随时待命的医生飞快赶到。因为就住在医院里,很方便,再加上准备工作已经万全,几乎不会有任何差错。
但贝克医生见到都没来得及换衣服而穿着睡衣的靳北,无奈地觉得这些年轻的爸爸就是经历的太少。
靳北去换了无菌服,跟着进入手术室。
江向笛打了麻醉后,躺在chuáng上,神思不是很清明,但还是能跟靳北简短的说话:“好像没什么感觉了,什么时间了?”
靳北:“凌晨五点半了。我们醒来的时候是四点五十。”
江向笛睁着眼睛,呼吸平缓,显得异常的乖和听话:“握着我的手好不好。”
靳北:“嗯。”
江向笛其实已经察觉不出自己手上的触感,但是相信靳北会做到,他的声音很轻:“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宝宝了?”
他的神色迷茫,茶色眼睛渐渐失去焦距,原本jīng致的脸此刻极为苍白,有种无法触碰的脆弱,仿佛就要消失。
即便多么万全的准备,靳北依然在此刻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慌、如同一只手牢牢地抓着他的心脏。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来自江向笛轻轻的呼吸,每一下都牵动了他的心脏。
他再一次意识到某个自己无法承受的失去是什么感觉。
光是知道对方会因此涉险、承受痛苦、和面临虚弱,都足以让他心疼的无法呼吸了。
明知道江向笛可能已经听不见,靳北还是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向你保证,等你醒过来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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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小时候的福利院,梦见自己长大去上学,普通平凡,唯一亮眼的大约是一张好的皮囊和艺术上的天赋,却拼尽全力曾去努力生活。
他所遇见的一切事和人,如碎裂的玻璃片一样,最后聚焦在清晰的一间酒吧里。
不如会所那样高档奢华,bī仄有限的空间里挤着不少人,其中就有一个眼中无神、无比沉默的青年。
有一个角落里,气势bī人又格外冷漠的英俊男人独自一人在喝寂寞的酒。
某一刻他抬起头,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微扬的下巴,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寒星一般透着冷意。
漂亮的青年撞进他的眼睛里,看见他的相貌。
随后江向笛便醒过来了。
明亮的阳光照进整间病房,意识慢慢回笼,他半点记不起梦里的场景,只察觉到肚子上的刀口的疼痛缓慢又绵长的袭来。
好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江向笛的手指一动,便惊动了睡在chuáng侧的靳北。
靳北抬头,原本紧闭着双眼的年轻男人睁开了茶色眼睛,神色迷茫,江向笛说:“……靳北?”
靳北睁大眼睛,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嗓音嘶哑而无端紧张:“醒了?”
他这两天没怎么睡,眼里都是血丝,胡子都冒出来些,发型也没做,此刻的表情却是欣喜的:“睡了两天,还好。”
生完后江向笛的身体亏空太甚,虽然说不会危及生命,但这个时候没法大量输营养剂,江向笛便睡了一天两夜。
靳北一直守着在身边,才会安心。
没有提任何不好的情况,靳北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江向笛摇头。
靳北不放心,让医生过来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问题,只让好好休养。
生完了,江向笛倒是一点都不怕了,非常沉稳地说:“别担心,你抱我坐起来。”
他全身没有力气,靳北过去抱他起来靠着chuáng,小心避开伤口,只是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和触摸到温热的肌肤,这个向来持重的男人无法再隐忍下去了,牢牢抱着人,眼眶有些发红。
江向笛手也动不了,说:“好了,我不是醒了吗。就让你抱一会会儿。”
片刻,他眨了眨眼:“……崽呢?”
靳北这才想起来,把当时的情况讲述了一下。
虽然医生判断生产日期偏离预产期生产有一个原因是、清明扫墓后江向笛的情绪波动,但崽子出来后发现是个非常健康男宝宝,保险起见先去保温箱里观察了两天,就变成了白白胖胖。
本来继承了两个爸爸好相貌的唇红齿白的崽在医院里很受欢迎,直到发现……
非常闹腾,且jīng力充足。
头一次跟某位大爸爸见面就哭了个声音嘹亮,震耳欲聋,顺带、尿了。
看着靳北面无表情,听的很入神的江向笛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片刻,某个令人头疼的小恶魔被抱了过来,大约是午睡时间,睡颜很安静。
江向笛看了看,崽子鼻子眼睛五官都小小的,头发被剪掉了,脑袋圆润,手也是一小团白白的,穿着柔软的衣服,简直像个小天使。
江向笛问:“我可以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