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讨论现场情况的人群因苏晚的提问安静下来,原先解释的人顿了下,才继续说:“姑娘别急,这正是在下接下来要说的。那人是姜家的孩子姜纳,找到尸体的时候,姜纳的好友安常也在。据安常的陈述,昨日晚宴姜纳离开以后,他看到晴姑娘也跟了上去,之后姜纳就再也没回来,所以,我们有理由猜测……”
“所以你们就以为是倚晴动的手?!”尽管存在着对陌生人的善意以及逝者的悲悯,但得知这些人因此而闯入自己的家,又想起方才好些人骂倚晴是杀人凶手,苏晚心头窜起了一把火,内心怒意如何也不能平息下去。
担心苏晚引起众怒,又有人站出来劝道:“苏姑娘莫要着急,现在不过是怀疑晴姑娘见过姜纳,想请她回去问话。事关人命,还请苏姑娘多多体谅。”
这句话还算有用,苏晚听进去以后,明白自己是关心则乱。倚晴现在还只是嫌疑人,自己反抗得厉害,反而坐实了她的罪名。她转向梁清,问:“师尊那边是什么意思?”
梁清正愁没法插话,听到苏晚发问,忙不迭上前道:“师尊的意思是让昨日赴宴的人都过去一趟,右护法也在,定会主持公道的。”
耳边传来倚晴的一声冷笑,苏晚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众人还在等着她的答复,她只能轻轻握住倚晴持剑的手,吩咐:“你先进去穿好衣服,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别气,就当走个流程。”
与此同时,梁清也将堵在门口的人都赶到了门外。要不是这里的一切都准备得太仓促,单凭齐兴布置下的阵法禁制,这些人根本都不可能上得了经来峰。
收剑入鞘,倚晴转身回屋,在摔门和维持气度之间犹豫了片刻,被后继而来的苏晚打断了。苏晚将她拥着进去,又转身掩上了门:“快换吧,我在这儿等你。”然后她在旁边坐下拿起今天的早饭吃了起来。
倚晴很想告诉苏晚自己并不会趁机逃跑,而且别人吃饭的时候,自己在旁边穿衣服也太不像样了,不过最后她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关系从主仆上升到了一种耳不离腮的羁绊,等倚晴发现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已经接受了这一切,包括苏晚时不时的亲密举动。
换好衣服,随便吃了几口,两人跟随梁清去了正殿。发生了命案,沈苏两人因苏晚的原因要避嫌,其他长老平日又不管事,一遇到问题个个化身兔子跑得飞快,连个影儿都摸不着,只有上次商讨灵shòu这种事情才能集齐这么多人。
苏晚随便扫了几眼,竟然看到了熟人。梁清的父亲梁为修也在大殿候着,看见苏晚的时候眼珠子恨不得跑到天上和太阳肩并肩,不知何时踩到了láng尾巴的苏晚只能茫然地抓了下耳朵。
殿中原有的人并不多,直到苏晚他们一帮人进来才变得吵闹起来。梁为修也不管事,甘芪只好越过他主持大局,将一gān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打发,留下齐兴和云浒两派的主事人,以及姜纳的几位好友,包括安常在内。
姜纳的父母不在,倒是省略了亲戚痛骂凶手的这一环节。安常愤怒大过于悲痛,此刻安静地站在一边,像只栓了绳的恶犬,偷偷蓄力准备随时咬上一大口。
甘芪让人替两派的主事搬来了椅子,等他们坐下后,她才站到一旁:“安常,你来说说昨晚的情况。”
安常板着脸往前走了一大步,同诸位前辈行礼,瞪了倚晴那边一眼,才开口道:“昨日宴会姜纳坐在我的邻座,姜兄当时喝了点酒,言语上冲撞了某人,某人当时还回头看了姜兄一眼,眼神里就跟淬了毒一样,当时同桌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他故意不提倚晴的名字,仿佛说出口就会脏了自己的嘴一样,却不知自己的这种行为反而更加恶臭。
听到这里,苏晚不得不在心里为倚晴辩驳:倚晴分明一副看谁都欠了她五百万的样子,看自己这个主子的时候也是,但她现在不也还活得好好的么?
安常话音刚落,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附议,气势大增,又继续说:“后来姜纳出去散步,没多久某人就跟了出去,之后姜纳就再也没回来。我还要提一句,后来可是有人看见他俩在外面说话的,据说某人还推了姜纳。“
这件事不免变得棘手起来,苏晚暗道事情难办得很,在这个以人证为主的时代,光凭口供就能够定了倚晴的罪名。原本抱着作壁上观的态度进来的她,开始不敢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亲眼目睹事情发展的方向。
不出所料,甘芪传了安常口中的证人进来,让他开始阐述:“我是昨日负责布置戏台的,那时我发现茶点少了一种,凑不成四季平安,听上去不够吉利,我便去玉珍堂找执事。途中经过四芳亭的时候,我看到一男一女在吵架,男的冷嘲热讽还yīn阳怪气的,女的好像还伸出了手还是脚的,反正我怕惹麻烦赶紧躲开了,后来回去的时候也没敢往那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