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人都注意到了,然而奇怪的是,她们或低头或移开视线,颇有默契地没人往那边看。居然都不上去凑热闹,苏晚觉得非常迷惑,扯了扯柳浅雪的衣角,问道:“那边是在gān什么?”
“别看了。”柳浅雪搂过苏晚的肩,让她坐下,“那边是逐月楼的一年一度的巡游。”这个位置刚好有个角度,能够看到那边船上的一座高台,柳浅雪小心地指了指那边,让苏晚看过去。
“镜中花。”柳浅雪道。
“什么东西?”苏晚只看到对面高台上有一位姑娘在跳舞,但并不明白柳浅雪指的是什么。
“镜中花是逐月楼那什么……花魁的拿手曲子。”柳浅雪解释道,拿过一边的酒盅喝了一口,“其实我也挺想看看的,可惜就算离得这般近,也不敢抬头看一眼。”
苏晚长长地“哦”了一声,一手摩挲着下巴,恍然道:“原来如此。”
柳浅雪还在小声说着什么,然而苏晚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她只手撑着下颌,大大方方地抬头张望。多亏了妖的视力好,能够将台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苏晚放在腿上的手随着音乐轻轻拍打,嘴里不清不楚地嘀咕道。
今日可真是来对了地方,上面那位可真不是个能用一个字就概括的,难怪殷纣王要宠爱妲己,周幽王要烽火戏诸侯,她可算是体会到昏君的快乐了。
苏晚说的小声,离她近的柳浅雪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习惯了苏晚的不拘小节,她倒是没有再劝她不要看了,只是接着苏晚所说的两句:“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真有这般好看?”
“比仙女好看多……哎!”苏晚感觉自己坐着的凳子突然歪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和地板来了个贴脸吻了。
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苏晚恶狠狠地瞪了身后的倚晴一眼。她哪里不知道是谁搞的怪,不过她自知地位还不如倚晴,还手也是不敢的。
“怎么回事?”柳浅雪关心道,替苏晚扶了扶椅子,在她坐下以后,又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灰。
苏晚冷哼一声,认命道:“没事,我光顾着看人,自己不小心失了平衡而已。”重新坐了下来,苏晚扫视四周,其他人依旧三三两两地聊天,她便问:“怎么还没开始?”
“应该快了。”柳浅雪刚回答不久,下面的人突然涌了上来。二层除了两旁贴着栏杆有一些单独放置的凳子以外,中间就是一条长桌。各家都找了位置坐下,上次的令官坐在了最前面单独的一位。
苏晚尤其不爱这种长条的桌子,地位身份高下立见。而且,看着那个地方官的女儿,年纪比她小,架子都已经这样大了。她深感不屑,想坐在最后一位,但这样反而更加显眼,只能坐在两边和别人挨着。
柳浅雪说什么也不愿和她一起坐,被苏晚磨了几句,才肯坐在苏晚斜对面不远不近的位置。
这次并不是行酒令了,而是直接给出一个命题,让大家在规定的时间里各写一首诗。那位令官宣布了第一个命题,竟然是残雪。
百江连雪花都没影儿,这下说她不是针对某人苏晚一点儿也不信。她谨慎地用余光瞄了不远处的浅雪一眼,看到她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收回视线,苏晚看向令官,举起右手:“等等,我有话要说。”
与其一会儿作不出诗来被她们取笑,倒不如一劳永逸,苏晚突然站起身,对着在座的所有人高声道:“承蒙各位小姐的抬爱,苏晚受之有愧,实话说,苏晚并不是什么才女,这些不过都是外面的人谣传的,今日的这首诗,我作不出来。”
在这半年里,一次次地被诗社催命般的帖子困扰,苏晚也是有所准备的。她找了年纪比自己大的同辈,终于问清楚了苏晚才女称号的来历,竟然已经是上百年前的事了。
她算准了这些人不过十几岁,就算她们有心思去查,也查不出这个称号的来历。不过,她并不十分肯定这些人会相信她所说的。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质疑道:“苏小姐莫不是看不上我们梅花诗社,才三番两次地拒绝我们的吧?”
此言一出,下面竟然有许多人都开始附和起来。啧,这些人还真不喜欢听真话。刚开始苏晚还想为了前辈硬着头皮上,但现在她只想做回自己,见这些人不相信自己,她也放下脸来:“随便你们怎么想,我说的都是实话。”
她本来还想说,让这些人考考自己,以自己的知识储备量,肯定不下三题就被她们摸清底细了。可是,只有学渣可以不及格吗?学霸考零分,也很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