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晴伸长了腿,双手抱在胸前,这个动作实际上表明她的心情已经变好了许多,语气也轻快了:“我说过要去么?”
“你是我的人,你不陪我去谁陪我去啊?”苏晚已经开始心安理得地压榨手底下员工的最后一点价值,但显然,她才是那个农奴,最后倚晴连白眼都懒得给她一个,自顾自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但苏晚从她的侧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嫌弃,反而是难以言喻的失落,让苏晚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想找点东西填补一下她缺失的灵魂。
子不语怪力乱神,某狐妖大逆不道地想道,才把心思从倚晴身上撕了下来,专心翻看费劲千辛万苦淘来的制胜宝典。
天上的太阳还没挪窝,苏晚就已经把书给合上了。原因不是她过目不忘“嗖嗖”就记住了,也不是这本书年代久远不符合现在的朝代,而是她看着这些拆开来都熟悉的字,竟然完全不能理解每句话表达的意思。
对联和行酒令她都可以理解,这个轱辘体是什么鬼,还有这个诗钟,什么合咏格、分咏格、笼纱格,简直了!
连高考一轮复习都没经历过的苏晚,还是个背啥忘啥,考完就丢的记性,更别提什么现场作诗的能力了。不知道能不能跟她们说上次脑子进水了,直接倒流进入了她的语言控制区,导致她听不懂别人说话了。
显然,如果她这么做了,那么她就可以肯定,不管原书叫什么名,以后的名字肯定会从《穿书以后装聋作哑的日子》、《盲婚哑嫁》、《哑女的打脸日常》以及《哑女她何时掉马》中选一个,甚至她都想好了文案。
“废柴女一朝穿越到了书中世界,由于一些不可抗逆的因素,她选择了假装哑巴。直到她终于将心爱之人骗到了喜房,那人却欺身上前,眼中带着三分魅惑,三分宠溺和四分的不容置喙说:‘这下你可不能装哑了吧,我的妻?’然后……”
啊啊啊啊啊,好羞耻!!!
苏晚一头磕在了桌面上,及时刹住了车,最终脑门粘在了宣纸上,正好卡在了“轱辘”两个字上。漆黑的字体印在了苏晚的额头到眉心之间的皮肤上,往常不苟言笑的倚晴看到她这个样子,难得一见地捂着嘴笑了很久,嘴角几乎赶上东非大裂谷了,就算用上两只手也掩不住,笑得胃部一抽一抽的,连带着整张桌子都晃动起来。
苏晚被她笑得没脾气了,只好暗地里骂自己蠢,同时抱怨起那本劣质的书。做完这些,她还是好声好气地对倚晴说道:“笑够了没?笑够了就帮我把字擦掉,我可不想顶着一脑门‘轱辘’出去见人。”
“吱呀吱呀”桌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停止了,是倚晴站了起来,下楼去打水找毛巾去了。回来的时候,她身边还多了一个人,双手捧着铜盆,小臂上搭着毛巾。
敢情苏晚叫她去打水,她倒是使唤起别人来了。当然,这不是问题,因为苏晚发现刚进来的那个丫鬟,嘴角一副要翘不翘的样子。
我去,这丫鬟一定是在笑她脸上的字!
预习计划被彻底打断,苏晚理所当然地将整个计划都放弃了,每天自bào自弃地在幽兰居里躺尸,心情却和每次寒暑假拖欠作业不做时如出一辙,心存侥幸希望老师收了也不会检查。
然而事实却是,老师确实不会检查,但诗社不会不玩游戏。
不过,众所周知,步入考场的那一刻其实是最轻松的。苏晚也是如此。到了日子的时候,她的脸皮更厚一层楼,甚至将自己去参加诗社的集会当成了后宫选秀女。再不来点桃花运,她表示自己快要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了。
当日,苏晚带着倚晴出了门,往轩雅居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名字时苏晚还以为那是个买鞋的。轩雅居的地点太过隐秘,马车像耗子一样钻了好几个墙洞,终于在一个城中村公园一样小气的圆形门洞前停住了。
刚踩到石板路上,苏晚好巧不巧正好踏在了一大块从墙上一直延伸到地下的青苔上。这片青苔完美阐述了什么叫青苔扶不上墙,登时苏晚的前脚犹如她以前遛过的狗一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可劲儿往前冲,连累它的主人被迫拉扯上了特快专线。苏晚的后脚和身体就是这种情况,要不是倚晴及时拉住了她,身上变绿的可能不只她的鞋底和脸了。
悬着的重心突然被人拉回到了原有的位置上,苏晚好久都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下意识地反手抱住了旁边那根支撑柱。后来才发现那根柱子是倚晴,虽然她抱了倚晴很长一段时间,但松手后倚晴并没说什么,她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