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打开无数碍事的枝丫,风童终于在一片枯叶空地中看到了师父,她心中一喜连忙催脚下的敛雾快些,临到了都看见离寻慢慢支起身子了,她却脚下猛地一滑,身子把握不了平衡的朝着离寻摔去。
风童啊的一声尖叫,离寻无奈的自觉躺下。
纵使做好了准备,离寻在猛地受到来自风童的重击,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而且这丫头还好死不死的正压在了他昨夜被咬的手上。
趴在师父身上的某人惊呼着连忙起身,却在慌乱中又踩了师父的脚,拆了师父的发。
“师父,师父,对不起啊!”
风童连连道歉,离寻摆摆手任她拉起来,身上净白的袍服依然沾了不少污迹,风童吐吐舌头还想说笑过去,但是又瞟见师父手腕间缠上的白色绷带已然被血浸红。
她瞪大眼睛,手伸出一把就要拉过来瞧,临近了又忽觉不对,小心翼翼的的拿指尖点了点,便染了浅显水润的血迹在指尖。
“怎么,还要验验真假?”离寻从容的笑着,想要起身才发现实在没力气,看来需要在这儿修养一会儿。
他想抽回手,却感到一股小小的阻力。
“怎么了?师父没怪你。”
他无奈道。
风童瘪嘴眼里含泪,将手还给他:
“师父,徒弟是不是很没用?你会不会想要换徒弟?”
离寻皱眉看了看还在流血的手,又看看眼里包着泪的徒弟:
“为师觉得你。”
风童的心揪起。
“应该先想想怎么帮我止血,药经你不是都看了吗,去找些草药来。”
离寻纵使满身狼狈,也依旧优雅从容。
风童定定的看了他半响,辨认真假后就走了。
离寻这才觉出女弟子的好坏,似乎是一种时时都在猜测的生物,时时都在猜他的所思所想,时时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他记得他在太辰宫跟着太乙真人修习时,无论是他还是他的三十三个师兄都没如风童一般缠人啊,也没像她一样东想西想,他们都忙着晨练晚记,谁会到师父面前哭着问:
“你是不是要收新徒弟了?你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徒弟了?”
离寻难得懊恼的揉了揉眉,他觉得一切计谋似乎都不如风童这个小女孩的心事多变。
他当时为什么要收她为徒呢?
似乎是觉得她无母可依很可怜,但又好像处于一些别的原因,然而在他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身体的反应已经先于精神,不知不觉他已经去到了伯赏仙尊的寝殿。
他本可以飘飘而去,因为他与伯赏仙尊的约定已经到期,他管理命殿已久,也帮他把妖神之主迎回来,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他就已经可以离开了。
可是在看到风童拥有五灵根的时候,他又有些动心了,毕竟,这是极其罕见的体质既是绝顶也是废柴。
他自己只有变异单系灵根,虽然之前学的不错,但后来被玉帝废了经脉,他便只能专心钻研符篆法阵,说不遗憾是假的,若能再在风童身上现出绝学也不枉他一番苦心。
上次百里药师给她的毒药,他试了,除了让自身的溃烂多了几处之外,再无别的效果。
而另一边风童则是开始抱怨,偌大的仙画里,她找了半天,竟然也没找到什么药草,只在他们所处的边缘石缝里,看到了几株金藤草。
金藤草,常用来外敷,因其形似金蛇,味道极重但药效一般,所以它处于鸡肋的地位,往往补血补气的丹丸中,只要能不用的都不用它。
但如今师傅已经受伤没有办法,风童只能扯了这些藤草回去。
等她到师父面前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风童赶忙摇醒了他,净白的脸,闪出些光泽。
“嗯,师傅,我没有办法了,这儿只有这些金藤草,我给你敷上,你别叫疼啊。”
风童一脸为难的,将草药在嘴里嚼碎了吐出来,又小心的拆开离寻手上的白布,给他细细的敷上去。
她的动作小心而谨慎,但是毕竟没有照顾过别人,下手依旧有些没轻没重的,离寻却依旧忍着,只是含笑的看着她,风童抬眼一看,以为师傅又要挪揄。
“师傅,你可别乱动,你要是疼你就说出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离寻敲了敲她的脑袋说:
“你在想什么,为师就是看你,也是看你的手法细不细致。虽然我没教过你要领,但是你想一想也应该知道怎么上,瞧瞧,这样的手法,哎,出去真是丢我的脸,应该先将皮肉……”
风童呵呵一笑说:
“我还以为师傅你嫌弃我呢……”
离寻被她说得心头咯噔一下,却忽然感觉山风大作,地上的落叶都哗哗的飞起来。
一阵不同寻常的气流,在两人身边窜起来,海浪声尽在耳边,似乎有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风童也感觉到了那股震人心魄的气势,她唤出敛雾,小心的将师傅护在身后。
看着她这样,离寻又忍不住笑了,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她还挡得住不成?
风童也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有些小题大做了,正想说什么却看见师父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金叶往空中一抛,空中顿时华光大作,飘飘浮浮间那叶子已经变成了小舟大小。
离寻先眼神示意让她上去,自己捏诀闭目一会儿也跟着上了金叶。
“师傅,可是算出了什么?”
风童一双凤目,黑亮的如同夜光葡萄。
离寻摇摇头,却并没有忧心的样子。
“既然有异常,那我们去看看便知。”
咻的一声风起,师徒二人已拨开林木见天日。
风童感觉脚下的金叶薄薄的,这下又担心师傅伤着了,忍不住开口说让她来操控。
离寻却瞟她一眼,按下她施法的手,凝神看了一下海浪翻涌的地方。
“由我操控更稳妥。”
师傅既然这样说了,风童有心也不敢再生异议,只是暗暗的倾注灵力在这金叶上,以期帮助师父减轻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