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琅不加掩饰的失望神情让在场众人都隐约明白了些,只有奕坤傻傻的拉住他袖子往后退说道:
“老神仙,你说些什么呢?走?去哪里,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邬琅不料奕坤还敢违逆他的想法,当即就是脸色一沉反问道:
“你说什么?我让你跟我走,你听不懂话么?啰啰嗦嗦些什么!真是不像个样子,我怎么遇上这样的恩人。”
此话一出奕坤便红了脸,但更清醒过来的往后退,他还有父仇要报,他还有玉儿要守护,他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去修仙。
想通了的奕坤要挣扎离开邬琅铁箍一般的手腕,玉枝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叫嚣着上前帮忙,小拳头噼里啪啦的落在邬琅身上。
“小姐,不可!”
风童和良辰同时惊呼出声,纷纷拿手抓回玉枝。
身在风童肩上的小青见状,也隐匿身形,从暗处发出百根毒针吸引邬琅的注意力,好让风童方便拉回玉枝。
邬琅本来已欲直接了结玉枝性命,但先见旁边两人出手,后又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毒针一阻,他便顺势停手再嘿嘿一笑,算是给卖给他们一个面子。
“你们干什么?以下犯上吗,既然还当我是小姐,那还不快跟着我一起救人!”
玉枝被风童拉走心里怒气值陡然上升,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只知道明明白白听见奕坤拒绝了,邬琅还要带人走,这就是是明晃晃的强盗行径!
“小姐,您消消气,等良辰过去说话。”
风童强行将玉枝带回,并牢牢牵制住她手脚不许她再胡闹,若风小丫头也咽着口水拉住冲动的小姐。
良辰眼看着风童已经安全,眸光一暗挡到邬琅前面,避免他伸手追杀。
“小子你干什么,我看你还算顺眼,可不想就这么杀了你,你识相的快些滚开!”
邬琅灰白的头发与胡子纠缠在一堆,浑浊的酒气扑面而来,若是平常人早被熏得失去了思考力。
但良辰仍旧看见了那乱蓬蓬胡子背后凌厉的杀光,但他仍是坚定挡在邬琅面前,并拉住了奕坤的另一只手。
如此奕坤就算是想走也没那么容易了。
得手的良辰恭敬的低头,对着横眉冷眼看他的邬琅说:
“不管是哪里总要讲个理字,前辈既然是高人怎么可以胡乱掳了人去。请先说明因果缘由再带奕坤公子走,不,就算说明了也要看看公子意见才行。”
奕坤被拉扯的痛,但还是跟着连连点头:
“是是是,老神仙,你先说清楚你和我爹的渊源啊,还有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报恩像你这样报也太粗鲁了些!”
邬琅却谁都不理,只是用毒蛇般的眼神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一直在旁待着没说话的风童此时突然想到,当初他拎了自己逃跑,师父便是用痒痒粉吓得他逃跑的,也许今日也可以一用?
下定主意的风童便让小青看住玉枝,自己突然气势大开的走了出来,大声的向邬琅自报自己司命殿弟子的身份。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离寻小子的女徒弟。哼,怎么你以为你搬出你师父就管用了?”
邬琅嘿嘿的冷笑起来,风童却眼珠一转跟着冷笑起来,还双手叉腰笑的比邬琅声更大更响,邬琅便渐渐的笑不出来了。
“你笑什么?”
他阴恻恻的问,风童翻个白眼冲着他转起圈来,完完全全的模仿他之前的做派说道:
“我笑你太狂妄!口口声声说我师父是小子,那我想问问,您是怎么向一个小子认输求饶的?”
风童说着便挤眉弄眼的笑,还肩膀耸动做出一副全身瘙痒又挠不着的模样,邬琅瞬间就脸色一白。
可恶,这小女子在笑他当年的痒痒粉!
邬琅气得要死,但正想上前时,风童却还嫌不够的娇笑,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对他晃了晃说道:
“这里面可是我师父秘制的痒痒粉呢!邬琅前辈可想要试试?”
“哈哈,就是就是,让你老头痒个三天三夜,就不信你还不说实话!”
梵央痛打落水狗的追骂道,一旁的若风看他滑稽的样子,竟也没忍住的笑出声来。
邬琅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简直气的要吐血,但又想道此时若是说个清楚,过后也免得再被这群小兔崽子烦,这也算是另类的好事。
他便只好咳咳两声,拨开灰白头发用粗嘠的声音说道:
“我的事用得着跟你们这群黄口小儿说么?哼!不过看你们实在叽叽歪歪烦得很,那就说给你们听吧。”
邬琅边说便用锐利的眼光一一扫过众人,玉枝被小青拦着还愤愤不平,紧紧抓着包袱皮的若风则是疑惑的看着他。
这小妮子还不错,也该和我一起去学法术才对。
邬琅与若风目光相接,两人都瞬间触电一般,不过邬琅生出的是欣赏的心思,若风心头的那股厌烦却是更加翻涌了。
原来邬琅昔年曾被仇敌重伤,身上布满了血窟窿艰难求生,他在大旱之地昏迷了三天三夜,神智接近溃散之时才得人以三大坛酒救醒。
救他的人是个小乞丐,全因为听见邬琅晕倒了嘴里还念着“酒酒酒”,心里实在不忍才从酒铺里偷出酒来给邬琅喝。
原本以为只是让他安详的走掉,却不想这几坛酒直接把邬琅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然后呢?”
风童听得眼冒精光,玉枝也同样听得津津有味,原本的愤怒暂时被抛到脑后。
两人就差在这里摆根小板凳,嗑着瓜子听故事了。
“然后……”邬琅没好气的接道。
“然后我就为了感谢他,许他高官厚禄呗!你们知道的,对于修行之人而言,这点红尘的富贵算什么,他想要给他就是咯!”
但邬琅说完后又惋惜的摇了摇头:
“可惜我光给了他富贵便匆匆离开,本以为他这一辈子就算好好过完了。可谁知道他命里却是个没福的,等我算出因果下凡后,他人已经不在了,没办法我只能报答他的后人咯!”
邬琅叹息的转起步,两手摊开表示无奈,风童等人一时哑然。
“原来是这样……不怪您……真的不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