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寂挣扎得十分厉害却始终不见醒,泡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几个人都有些压不住吕寂,就在梵央已经捡了块大石,准备给他后脑勺来一下时,吕寂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快放下,你还真准备敲死他么?”
凌灵一把拖过梵央手里的石头,扔在地上,凌红绡抿了抿唇没说话。
没有人注意到空气中正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花香。
红锯齿花张嘴呼出几口带有迷幻能力的香气,又大口的嚼食着来自吕寂的恐慌忧虑。
大力的将香气吹散,红锯齿花果然看到远处那几人都软软的倒下。
吕寂身子忽然不动了,这反而让几人警惕起来,于是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几双虎视眈眈的眼。
“你们这是怎么了?啊,头怎么这么痛。”
吕寂先是开心的站起来,又立马捂住脑袋呲起了牙,众人自觉的后退几步,风童拦着凌红绡让她同样保持距离。
“吕师兄?”
“哎,风师妹?你们这是怎么了?”
吕寂张开手表示无害,又往前走了几步,除了头上的伤痛的呲牙,他脸上竟然毫无噩梦醒后的失落害怕。
“吕师兄,你还记得之前做的梦么?”
洛玄问,看他迷惑的样子又补充道:“你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你刚刚很痛苦。”
“做噩梦?没有啊,再说我做噩梦你们怎么会知道?”
吕寂搔搔头表情不似作伪,风童突然想起之前的吕寂还虚弱的几乎站不起来,怎么这会儿却身体强壮的如刚来赌界一样?
然而没等她开口,鼻间却闯入一股缠绵且清幽的香味,之前那些激动的、害怕的情绪一瞬间又滚土重来。
当她身子软下去的时候,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洛玄明亮如黑曜石的眼睛。
不知徘徊了多久,不知道哪里是出口,风童在一个发光的通道里徘徊良久,脑子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一昧的向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好熟悉的感觉,风童皱眉想,完全不去思考人影与发光通道的存在是否符合逻辑。
也许是飘过去,也许是走过去,风童一拍那人肩膀,那人就顺从的转过身来。
许久不见的离寻身姿如玉,一身白衣似雪,看见风童皱眉:
“还不跟我回去?”
“回去,回去。”风童连连点头,牵上离寻的手,却突然被他拉住。
风童猛然睁眼,却发现躺在她身边的是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变成了一具石像。
石像身材如真人般起伏,脸上依然是清高逸远的神情,但却是白黑的石面像。
窗外雨声越来越急,风童身体僵硬忍受冷风的凌虐,恐惧排山倒海的涌来,怎么回事,她的师父呢?她的爱人呢?
她是不是被抛弃了?还是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恐惧与怨怼迅速攻破了心防,她好难过,好愤怒,好想要世界都为她陪葬……
雨滴滴在脸上打破幻想,像是溺水的人突然得到救赎,风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醒来。
再看洛玄等人也都是才睁眼的样子,怎么回事,难道刚才他们都睡着了么?
梦境还留存在记忆里,她还记得她狂喜狂怒过,但此刻心底却平静的如同深湖,没有不安没有难过,甚至连慌张都没有。
凌红绡面带惧色,凌灵满面娇羞,梵央心有余悸,洛玄平静却在苦思,吕寂面带不解。
雨越下越大,刚刚还是蓝天白云的样子,但转眼天上已经布满了乌云,它们缓缓移动,有闪电在其间纠缠。
也不过一瞬,风童明明白白的看见凌红绡和凌灵面容,一下子舒缓开来,像是久经苦事却大彻大悟一般。
怎么回事,她们的表情,我的心情……
风童觉得自己好像要抓住什么了,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要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好了。”
梵央在雨幕中呼喊起来,其他几人在雨里看见彼此的发梢都往下滴着雨。
“那边可以避雨,我们走,西南方。”
洛玄四下一望立刻发现了躲雨处,吕寂却突然全身无力,站不起来了。
“各位,抱歉……”
吕寂苦笑着,又恢复了以往的老大哥模样……
洛玄和梵央架起吕寂,随着洛玄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一座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木屋扎眼的立在青青草原上。
女孩子们用手挡着雨,先跑一步进了木屋。
“这怎么和我想得那么像?”
梵央嘟囔着将下滑的吕寂往上拉,听到这话的洛玄猛地看向他,眼中射出意味不明的光。
待进了木屋,先进来一步的风童她们已经燃起了火堆,随着噼里啪啦跳动的火光,梵央甩甩头抬头却发现洛玄还看着他。
吓得他抱胸后退:
“你个死小子看我干什么?小爷的美色可不是你能觊觎的!”
洛玄丝毫没有被激怒,只是摸着下巴问:
“你刚刚说,这屋子和你想的很像?”
“是啊。”梵央皱眉,抱胸半响还觉得冷,只得松开围着火光烤起手来:
“你在想什么,这总不可能是我想象出来吧。还是说这是第三层?这也算我们的领域?”
“怎么可能,那个人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既不是将我们直接杀了,又说一些不明不白的话,放我们到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
凌灵听见“杀”字脸色一白,但又立马愤怒起来,低声骂道:
“这个疯子……”
凌红绡看看几人,默默的叹口气,吕寂悄悄握了她的手安慰她,但她只抱着腿看着火光。
风童心知她既然做了梦,那么其他几人也必定做了梦,只是不知道大家各自都梦见些什么?
“刚刚你们都看到了什么?我见到了我早已死去的师父,跟你们不同,我一早就认出他早死了,但奇怪的是在我和他的交谈中,他居然如真人一样能对答如流,甚至连我不知道的事他也能说出。这,反而让我不知真假。”
洛玄的脸上是少见的严肃,但看到几人明显被他吓住,便抿抿唇放缓声调再次讲起了他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