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墙内的吕寂被火烧的呜呜怪叫,他虽然凭借本能在身前竖起一道冰幕,火焰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对他攻击起来。
梵央躲避着吕寂挥舞的刀,刀背上映出他纵身跃起的一幕,他在自己的火阵身法轻灵飘逸。
吕寂被火燎得只能眯眼,看到他这幅举重若轻的样子,备感侮辱。
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刀光挥舞如练,梵央一时难近身。
然而不过须臾,吕寂便觉得手腕被重力一点,瞬间力气消散,刀从手中掉落。
梵央看准机会,快的犹如鬼影般将匕首贴近了吕寂脖子,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吕寂脖颈开始渗血,梵央冷笑着看着他。
然而就在梵央扣上他的命门,预备开始挑手筋时,一阵风吹过,吕寂陡然抬手。
他的双目精光四射,双手自然而然的运转玄力,之前消散了的黑雾又逐渐出现。
黑雾挣扎着发出嘎吱嘎吱声,在梵央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经缠绕上了他四肢。
如蛇黑雾在梵央脸上、颈中,迅捷无伦的奔来奔去。片刻后更是化为尖刺,扎进了梵央四肢。
梵央的惨叫戛然划破了寂静,听得等在外围的凌灵心悸血凝。
浑身浴血的梵央跌跌撞撞的飞出,二话不说的拉着凌灵离开。
“我们对付不了他,快走!”
“为什么?”
凌灵扯着锦帕着急的问,但看到后面嗜血狞笑的吕寂她就住了口,吕寂身形比之前高大了许多,手中的黑雾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梵央一边跑一边腹诽,这吕寂是吃了什么突然发狂,竟然能利用玄力让黑雾变成实体。
心跳越来越快,太阳穴似拉紧的弦,一碰就是鼓胀的痛。
脑袋开始发昏,梵央突然失去了控制力,猝不及防间带着凌灵跌落到了树林。
“夸啦啦”的响声发出,两人被树枝树叶打得生疼,最后落地时梵央还是记得让自己做了肉垫。
“没事,没事。”
梵央安慰道,难受的大口喘气,凌灵忙拍打他后背。
“到底怎么回事,刚刚不是我们占上风么?”
又是一阵树动,黑衣煞神的吕寂沾了一身的树叶泥土,慢慢的从树后走出。
手掌一痛,凌灵僵硬的转头看向正抚腿喘气的梵央,后者对她灿烂一笑:
“现在也可以占上风,只是你先做好准备,不要被吓到了。”
说罢,梵央就往地上一躺,双目紧闭不见生气,又有一团红光从他头顶晃晃悠悠的飘出。
红光飘出后不远后突然光芒暴涨,凌灵被刺激的捂住了眼,耳边只听到一声清丽的嗥叫,一只华美难言的三头神鸟出现在眼前。
这似乎是传说中的尚伏灵兽?凌灵记得家主曾十分惋惜的说,他们家族就差猎杀这种级别的灵兽了,不然便可以再进一步!
尚伏身形巨大,身上火红的羽毛闪烁着光泽,三只头颅是傲视天下的睥睨姿态,它只看了吓傻了的凌灵一眼,便朝着吕寂冲了过去。
吕寂似乎也皱眉不懂梵央怎么倒下,却出现了一只大火鸟,不过本能的他便和梵央杠上了,一人一鸟打了起来,几乎将整个树林都夷为平地。
吕寂一刀砍向尚伏中间的头颅,尚伏早有准备的当空吐出一股烈焰,吕寂狼狈躲过,却使出黑雾锁链似的缠住尚伏左边头。
打了许久,吕寂虽然讨不了好却也不甘心离去,眼角里瞥到凌灵,便声东击西的引诱梵央往左攻,自己却使出全力向凌灵砍去。
这一刀带有分金断石的威势,凌灵若挨上了必定命丧当场。
“梵央!”
凌灵下意识的冲着地上躺着的梵央喊道。
尚伏想也不想的的飞过去,可他再快也不能救完人后全身而退,凌灵被扑倒毫发无伤,尚伏却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刀,火红的羽翅被血染得更红,白筋外露不停的颤动,这样深可见骨的伤口难以想象会有多痛。
吕寂狞笑着走来,尚伏再不敢吝惜,冲他喷出用一次少一次的烈焰,那是足以锻炼神兵利器的业火,吕寂猝不及防间全身都烧了起来,只能引导黑雾笼盖全身,片刻之后火灭了,但他身上的黑雾也差不多已经消散完了。
再打下去谁也讨不了好,吕寂皱眉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转身飞走。
见到吕寂终于飞走,苦苦支撑的尚伏终于身形一下萎顿起来,它爪子上的伤口已经被沙石覆盖。
“凌丫头,你还在愣着干什么?看傻了?”
梵央惯有的不正经的语调响起,它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凌灵却不自觉的后退。
感悟到了面前人的害怕,梵央突然明白了。
“现在你还喜欢我么?凌姑娘?
尚伏身形威武,但它的身体不停的往下滴着血,它的脚步虚弱不稳,语气里甚至有一丝自嘲。
那截血淋淋的断翅还撇散在身上,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一人前进一人后退,不知过了多久,前进的终于支撑不住的倒下。
凌灵眼看着巨大的尚伏倒地,眼看着它慢慢变小,眼看着它慢慢退回成一团火红光亮,再看着它慢慢回到梵央的身体里。
凌灵跪抱着梵央,无言的泪水流下,原来一直自私的人是她。
她如何能接受一只妖兽?她的家族就是做的猎杀妖兽的生意啊!
她如何能抛弃凌家去爱他,也许真如他所说他们只能做朋友?
此刻方知自己心中成见,她从来未将兽与人之间看做平等,她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一直看不上他当初路过灵宠市场时的行为。
她是尊贵骄傲的凌家女,她爱上的人却是个被家族视为卑贱之物的灵兽。
不管灵兽还是妖兽就是用来杀的,这是家主的命令,也是他们的传承。
早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也看到了那片烟熏火燎之地的破败,心中想到或许是梵央动了手,但真当看到时。
眼前的惨烈依旧出乎风童的预料,风童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杀了吕寂!
她向来奉行人不惹我我不动人的法则,可是吕寂这次真是触到她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