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窈心知肚明,谢绝了老板还要留他的好意,回了家。
走几步路还能听见老板埋怨自己浑家:“你说这些做什么!成大郎那孩子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缺斤少两过?每年倒还要送咱们家一壶,怎好在背后说人?”
老板娘横他一眼:“你老实做你的罢!一天没有几个钱,全被你送了别人去!他自回自己的家,与我什么相gān!”
小琪愤愤不平:“这娘们拿咱家的烧卖也没少,不过就是白喝一碗雪水,就赚了她这么多话!”
“不也赚了你这么多话!跟她计较什么!”万婶低声把小琪说了一顿。
阿窈几人走到门前的时候,果然就发现有人在自己家门口,一边搓着手,一边往来徘徊,不时往里看。
“成大哥!”阿窈上前去叫他,笑道:“你怎么在我家这里?”
“遥哥儿!”成大郎一转身,看见阿窈,大喜,下意识就往他身后看过去,恰好瞧着江素素捏着帕子,侧着脸儿低着头站在那里。
他这会一颗心才落在肚子里头,待要再看两眼,又怕自己唐突了佳人,要是不看,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怕别人看出自己的不自在,就只能一个劲地跟阿窈套近乎。
“你们这些天在亲戚家住的可好?我因怕你家里头没人,因此特来看一看。”
这话可是不通、既然主人不在家,更该避嫌才是,怎么就挑了这时候过来。
阿窈看他一向伶俐,今天却前言不搭后语,一直朝江素素看,眼珠子一转,就明了了其中关节。
“多谢成大哥。我倒是一贯好的很,就是我姐姐......”
成大郎陡然紧张起来:“素素妹子怎么了?!”一边又去看素素,瞧半天也没瞧见哪儿伤着了。
“我姐姐,却是吓得不轻。”阿窈见成大郎絮絮叨叨跟他说,要去熬什么祛惊的汤剂,肚子内几乎要笑翻。
成大郎从阿窈刚住进来不久,就发现对他们家格外上心。
开始阿窈还不明白为什么,次数不多,也就知道了,必然是他看上了江素素。
成大郎是家里长子,父母早逝,但是自己接过了父亲卖油的营生,小小年纪开始走街串巷,却向来忠厚公道,然而也不曾被人欺负了去。
这才短短两三年,就已经盘下了一个临街的铺子,看着眼见着是体面起来了。
这样的人,若是对江素素有意、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明明是同样年龄,却已经有了为人父母,替子女操心一般的情怀的阿窈,仔细盘算着,江素素的终身大事。
江素素少有地着了恼:“你自己才多大?说我做甚!这一辈子,我总是不嫁的!”
阿窈见江素素真个生气了,吐吐舌头,闭嘴不说了。
总是先前的事情伤到了江素素,她如今对一概人都敬而远之,许是还要再等上一阵,去了心结,再慢慢劝她回转。
他们两人在这里打心里官司,小琪却慌慌张张跑过来,看得万婶又皱了眉:“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整日家风风火火的,在府里头,是怎么教你的?”
她见小琪自从来了江家,院子小,人也少,主子又和气,就越发跳脱起来,起意得了空要再给她紧一紧规矩。
没成想,等说到下一句话,她自己被唬得跳了起来。
“门边的墙面上有一双鞋印子!有人进过咱们家!”
几人听说消息都忙乱起来,赶紧四处检查,有没有少了点啥。
阿窈搬开chuáng脚下面的杂物,把里头的五十两银子倒出来,数了数,一两没少。
江素素去到厨房里头,掏gān净米罐子,另四十两躲在里头,也没少。
小琪与万婶把两个姑娘的衣裳首饰全都查看了一遍。最怕的就是有人起了歹念,进来偷了闺中小姑娘的肚兜,袜子,或者手绢这样的贴身东西,在外头一传,名声就可就坏了。
几人四处检查了半天,才碰了头。
“那个贼人该是从前门墙旁边进来的,又从原路走的。”
“他肯定没能进屋子,窗子是我亲手关的,上面一层灰,没看见有什么印子。”
贼人费了这么大劲进来,就只是为了在院子里转一圈?说给谁也不信呀!
这时候万婶经得多,忽然想起之前有个故事。
“我原来年轻的时候,隔壁一户人家亲戚,第一次家里头进了人,什么也没丢,那家人没当回事,结果过了两天,忽然出了一宗灭门案。”
“后来县主老爷把一伙贼人都端了,棒子一打,才招出来。说开始早就踩好了点。什么时候进门,哪里接应,哪处藏人,都算好了,才一起进去的。可怜那家的小孩子,才三岁多,嫌弃他动静大了要哭,一刀就杀了,头和脖子都是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