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煊一把掐住他的腮帮子,将他转过来,压低了声音,“看清楚我是谁。”
封月看清楚叶煊的脸,顿时眼睛都亮了,四肢踢踏着要去抱他,“啊!锅锅!锅锅!”
挣扎中,口水都从口里流了出来。
叶煊有点嫌弃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真是越来越野了,不像话。”
“昂!”封月叫了一声,有些不开心了,一晃脑袋甩开他的手,双手抱胸对着他冷哼,“每次见到我就教训我,你不是我哥哥了,玉舒哥哥才是我哥哥!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找玉舒哥哥,放开!”
叶煊被他吵得头疼,板着脸试图给他讲道理,“你两位先生说你已经有很久没有去上课了,是也不是?”
封月撅嘴,有些心虚又转瞬理直气壮的喊,“我早就说了,那两个先生不行了,我要哥哥教我!”
这句话叶煊从北戎听到了现在,封月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不爱读书也不爱习武,以前身体不好的时候不显,身体好了,就天天上蹿下跳的,先前在沧州的时候,还摸到军营里去过,差点被当作不明分子一箭she杀。
要不是他长得矮的话。
偏偏这孩子鬼jīng灵的很,卖乖装可怜全都会,看着闹腾,有时候又会跟小大人一样的懂事,惹人心疼。
先前戎军袭击沧州主城那一次,封月鬼门关走了一趟,他喝着那些苦涩的药,明明疼的身上冒冷汗,却还要抖着嗓子笑着说,“哥哥别怕,月月在这里,月月会一直一直一直,努力的好好活着,月月和泰安哥哥,会保护哥哥的,月月要连同娘亲的份,一起喜欢哥哥,等哥哥穿完娘亲缝的衣服,就该穿月月缝的了。”
“哥哥要等等月月,等月月长大,哥哥……”
叶煊心肠再冷,面对封月也硬不起来,所以总是想着再等几年,等他大一些了,再教导他不迟,于是,封月鬼灵jīng怪的性格就这么定了型。
他在的时候还做做样子,他每次一出兵再回来,一准听到他欺负作弄先生的事迹,叶煊每次板着脸要训他,封月就说要哥哥教,然后红着眼睛生闷气。
封月只有当着他的面才会依赖他,拉着他撒娇发脾气,背地里其实一直是个很坚qiáng的孩子,当年那么小,逃亡的路上发了病,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正想着,chuáng榻上谢玉舒翻了个身,拧着眉嘟囔了句“好吵”。
封月立刻闭上嘴,扒着叶煊的手小心翼翼的探头往chuáng上看了一眼,压低的小奶音里满是担忧,“玉舒哥哥今天还没起来,是生病了吗?生病了要看大夫,要喝好苦好苦的药,而且还会疼,哥哥。”
说道这些的时候,他无措的抬头看了眼叶煊,眼圈已经红了。
叶煊刚积攒的气瞬间又泄了下来,将他放在地上拍了他头一下,也压下了声音,“玉舒哥哥只是太累了,需要睡觉,所以不要吵,知道吗?”
封月立刻用双手紧紧的捂住嘴,紧张的点了点头。
他见里头没有动静,双手拉住叶煊往外拽,张口用气音说,“那我们赶紧走,不要打扰玉舒哥哥休息。”
叶煊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封月“嗷”的一嗓子,又想起谢玉舒,声音戛然而止,捂着自己的脑门,泪眼婆娑谴责的看着叶煊。
叶煊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封月气死了,瞪着他小声骂,“裴小爷说的对,哥哥是大坏蛋!欺负人!”
叶煊愣了一下才将封月口中的“裴小爷”和裴晟对上号,眉头挑了挑,“你应该叫他裴晟哥哥。”
“是吗?”封月怔怔的,迟疑的道,“可是裴小爷说泰安哥哥也这么叫他,我问泰安哥哥,泰安哥哥默认了。我、哥哥、泰安哥哥是同辈,所以我也应该叫裴小爷,月月觉得没有哪里不对啊。”
他掰着手指,神色很是纠结。
叶煊:“……”真是好一个泰安。
跟裴晟呆久了,不仅学会翘班了,还学会撒谎了。
“你应该听泰安亲口喊他才能确认,懂吗?”叶煊循循善诱。
封月眼睛一亮,“哦,我懂了!我现在就去找泰安哥哥!”
“嗯,去吧。”叶煊将他推到门外,给候在那里的穆逢chūn使了个眼色,穆逢chūn立刻上前蹲在封月面前,“小主子,奴婢带您去吧。”
封月见过他两次,知道他是叶煊的人,倒也不怕他,只是歪着头对着他眨了眨眼,“你知道泰安哥哥在哪?”
穆逢chūn点头,“李统领下朝后,带裴晟少爷去了演武场,说是要赛马。”
“去吧。你不是早就想摸一摸梅花烙吗?它就养在宫里。”
封月舔了舔嘴唇,“那我可以——”骑吗?
“不可以。”叶煊直截了当的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