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间隙

  陆谦的无心之失,给陆父陆母带来的伤害不是一点点。陆父坐在沙发上瞬间感到心口疼痛,等着陆母拿来了救心丸才稳定下来。

  自从陆父离开原先的单位开始自己接工程,加上家里征收在广州这边买了房子,他们一家的经济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虽然手里有很大的流动资金,但陆父身上的压力也与日俱增。外面的应酬越来越多,喝的酒也越来越多,陆父也莫名其妙的多了心口疼这种毛病,还有“三高”。

  看到陆谦如此不长进,陆父就会觉得自己为家人的努力不值。被陆谦这么一推在地,陆父更加想不通了。

  自己那么拼命的喝酒应酬挣钱是为了什么?反正陆谦不思进取,又不懂得体谅自己,也不孝顺父母,自己那么努力挣钱却教不好儿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陆父此时有一种想放下所有工作的念头。

  然而事业已经是骑虎难下了,陆父心里再不想面对工作,他都无法说放就放下所有。

  本身在事业上就不太顺心,陆谦这个唯一的儿子还给他添堵,才导致陆父一回到家就冲陆谦发了一场脾气。

  陆父无比绝望,不管陆母怎么劝慰,他都无法从伤痛中自拔。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闷酒,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倒。

  陆母急坏了,在一旁抢夺着陆父的酒杯,责备道:“你干什么呀?在家里还喝那么多酒!你非要喝死自己才罢休是吧?”

  陆父带着微微醉意,含泪反驳道:“少管我,多管管你那宝贝儿子,我是一个大人,我能把自己喝死吗?但你宝贝儿子不一样,他有可能把自己给作死。”

  陆母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她平日里对陆谦是过份的溺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舍不得陆谦吃一丁点苦头。

  儿子陆谦就是她的一切,陆父这般斥责,陆母听着很不舒服,她对陆父呵斥道:“你干嘛诅咒我儿子死啊?他只是脾气大了点,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自己作死呢?”

  “不信是吗?”陆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痛心的继续陈述着:“好,老婆,那走着瞧,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陆谦走出了校门能做什么,看看他能不能把自己养活,你再试试,不给他零花钱,看看他能不能活下去!”

  悲痛万分的陆父不想再置身于夫妻间的争论中,他不想再与陆母也挑起夫妻矛盾。

  他选择了逃避,抓起了手机钥匙离开了家门。陆父来到了小区外的大排档里点了一点宵夜,配上了几小瓶白酒,一个人沉浸在忧伤里,闷头独饮独醉。

  随着年龄的增长,陆父和陆谦父子间隙越来越大了。陆谦这些年虽然在陆父陆母身边生活,可沟通却很少很少,陆谦一点都不想跟父母多说话,陆父陆母想找他沟通他都很少理会,每次都会找理由逃避。

  像今天这种推搡吵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些年发生过多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吵过之后慢慢的就淡忘了当时的不愉快。随着时间的推移,吵闹的次数也会增多,陆父在事业上遭遇不顺,现在越难淡忘陆谦带给他的伤害了。

  喝酒麻醉自己,是陆父唯一能做的事,他就是心里苦闷,烦乱而已。

  陆父在这边埋头大醉,陆谦在他朋友那头豪饮。

  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一阵嘈杂的嗨乐传来,舞池里堆积了一群男女,像是群魔乱舞。

  陆谦坐在酒吧吧台边,左手持杯,右手持酒瓶,一边倒酒,一边喝酒。

  不知他喝了多久,头也开始晕晕乎乎的了。

  这时他的身边来了一个画着浓妆的年轻女孩,她热情的走到陆谦身旁坐下,还很开放得将双手搭在陆谦肩膀上戏撩着他。

  “帅哥弟弟,一个人喝闷酒呢?”

  陆谦虽晕晕乎乎的,可他还不糊涂,女孩靠他那么近,他身子情不自禁的往后倾,一脸嫌弃的表情面对着她说:“我朋友很快就来了,小姐,我有女朋友的,请你离我远一点行吗?”

  女孩没有松手,反而靠得更近了,说话的声音也更甜了。

  “你朋友来了大家就一起玩嘛,来酒吧不就是为了找朋友寻开心吗?只要不是你女朋友来就行了。”

  陆谦生气的重力推开了女孩,责备道:“请你自重一点好吗?”

  面对女孩主动投怀送抱,陆谦吓坏了,推开了那个女孩,他匆急的离开了吧台,没等到朋友前来,他已经走到了酒吧门外。

  他舒张了一口气,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朋友打了个电话,语气夹带着愤怒的说:“别过来了,等你们那么久都还没赶过来,我差点被别人给捡尸了!”

  电话里的朋友笑着答复道:“不是吧?谦哥,你就醉的不省人事了?还被捡尸,就算真被捡了也是你赚到了呀!”

  “行了行了,懒得跟你们废话,我去网吧,挂了!”

  气愤的挂断了电话,陆谦再次一声叹息,也抬起了脚步徐徐向前。这下没有走得那么急了,虽然跟朋友说自己要去网吧,事实并没有那么想去。

  心里一团乱麻缠绕,令他无处藏身,无处安放。

  走在城市的霓虹灯下,他的身影是如此低迷,悲伤。现在静下心来回想之前在家中推到了自己的父亲,心里挺后悔的。

  能想象到父母在外面工作了一天,回到家还遭遇到这种事情的心境会有多坏。当时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火焰。

  他很恨别人打他,骂他,心想陆父换成是别人,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开始斥责辱骂和动他,他一定会打得那个人爬都爬不起来。因为是父子,他对陆父已经是百般容忍了。

  容忍那么多,还是把家里弄的鸡飞狗跳,还是弄得自己狼狈的出了门。

  现在的陆谦,无处可去,心里烦乱朋友那儿也不想去了。他只能在大街上晃荡,看着身边的路人成双成对从身边走过,有情侣,有父子,父女,母子母女…

  陆谦停留了脚步,看着看着自己变得麻木了。

  行人让他迷惘了,这个陌生的城市,他待了两三年仍旧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身处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