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在陆谦和项昀他们都还在走亲戚的时候,嘉颖独自踏上去往莱阳市里鑫顺大厦公寓里的路。
陆谦告诉过嘉颖她什么都不必带,那里什么都买好了。她寻新工作的心迫切,大年初八便脱离了过年的氛围,离开了家。
“2017”是她的房号。
开门进去推起了电源总闸,里面的景象让她眼前一亮。最引她注意的是床边那一块蚊帐做的帘子,像极了公主房。
嘉颖随处摸了摸茶几,电视柜,窗台和床柜,手指上感觉不到灰尘。她甚至还弯腰在地面轻轻抹了一下,连地上都没什么灰尘。
床垫上摊好了她在武汉工作时的床单被罩。浴室里,所有需要用的日用品全都是新的。
厨房里,新的锅碗瓢盆全都摆放在柜子里,整整齐齐。
她心想:陆谦这个没做过家务的男孩能给她把这里收拾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惊喜了。
还有衣柜里的衣服,整整齐齐。她去陆谦家里的时候都没发现陆谦自己房间有这么整齐,干净。
嘉颖忍不住站在窗边拨通了陆谦的电话。
“喂,嘉颖!又想我了?”
“对,我想你,发了疯的想你。”嘉颖顺着他的话哄着他。
“这么想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不用你奖励,我是很自觉的想你呢,你这么帅,这么完美,一天不想都浪费时间呀。”
陆谦被嘉颖逗笑成一个傻儿子一样:“你这傻丫头呀,真是越来越喜欢调谦哥口味了。”
嘉颖脸上洋溢着微妙的忧伤,她说道:“我来市里了,看到了你给我收拾的房间。”
陆谦打断了她的话:“啊,你不用感动,更不要感激我,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呵呵呵!”嘉颖的笑声中仍旧显露出一丝忧伤:“才没有要感激你,你想多了。陆谦,你在哪儿呀?”
“我在一个远房亲戚家中,爸爸的姨妈,还在省城拜年呢!”
“哦!”嘉颖感叹道:“你家是大家族,亲戚蛮多的。”
“我也没办法呀,爸妈非得要我来,他们说姨奶奶人好,唉!乱七八糟的。”
“好啦,别抱怨了!有亲戚可以走是福气呀。你就在那边好好玩,回来了再说。”
“嗯,我回来立马去找你。”
“好!”
陆谦不能来市里陪她,看来自己真的得立马投入工作中去了。
她站在窗边眺望市中心,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呆。初八这天,服装市场的大门已经打开,她可以去找工作了。
但此时她却不想自己去找工作了,自己虽是本地人,这块地方她会感到陌生。有如她此刻眺望的市中心,感觉自己是漂流在大江大河里的一颗沙,微不足道。
她没有避风港,她肩上责任重大,她无处逃避。她必须要工作,回家是自己的选择,即使一切要重新开始,她也要忍受眼下最难熬的时刻。
嘉颖忽然想起她在武汉跟老李辞职时,老李写了一个他朋友的电话号码给她,就揣在她的包里。
她翻开自己的包找出那张纸条,第二个号码“刘总”,后面还有一个括弧,写着“刘冠禹”。
看着这个名字,嘉颖想到了一个词,叫做“贡禹弹冠”,一个很有寓意的成语。她还在琢磨着他的名字是否是从这个词当中取得的。嘉颖考虑了很久,自己要不要拨打这个号码。
刘冠禹的家,位于市河西最高档的住宅小区内,是河西沿江风光带附近建立的独栋别墅小区。
这个小区是莱阳市最大,最有名的小区,叫“圣铭国际”。除了有独栋别墅,也有很多楼层住宅区。这里住了无数富人,家里没个几百千万家产,通常不会选择在这里买房。
这种富人区,是嘉颖难以涉及到的地儿。
圣铭国际别墅区第55号的别墅里,刘冠禹正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沐浴着初春的阳光,一边玩着幼稚的手柄游戏,惬意无比。
突然他的妻子上楼来一通抱怨:“刘冠禹,你倒好,躲在这里清静的玩游戏,你去管管你儿子啊,厨房里的鸡蛋面粉被他拿来当玩具了,油也被他倒满地面,整个厨房脏得进不了人了。”
他的妻子叫苏湘,本身家庭条件一般,却有着让人难以承受的大小姐脾气。长相和身高跟刘冠禹相当匹配,结婚多年,刘冠禹早就厌烦她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他没有和苏湘离婚。
过年这段时间,家里的保姆休假回去了,由于跟刘冠禹的父母分开买了两栋别墅,他们家就剩刘冠禹和苏湘带着儿子了。
儿子小名叫夕夕,三四岁了,调皮得不得了,夕夕所到之处,家里寸草不生。家里没有保姆在的时候,刘冠禹和苏湘两个人都搞不定这个孩子。
听到苏湘如此锐气的吼自己,刘冠禹瞬间爆发了:“厨房脏了你就去搞卫生啊,你跑来喊我干什么?我一年到头在外面挣钱养你,过年这几天都不让我清静一会。”
苏湘委屈的反驳道:“你说的是人话吗?夕夕是我一个人的吗?你不用尽父亲的责任吗?”
刘冠禹忍无可忍,又不想和她继续吵架,他怒火攻心将手中的手柄游戏机往地上重重一摔,自己下楼看儿子去了。
夫妻俩来到厨房里,苏湘说得一点都不夸张,厨房真的不能下脚了。
地面上打了二三十个鸡蛋,面粉撒了一地,一瓶食用油倒翻在地,夕夕正用自己的身体在地上“和面粉”,身上和脸上头发上沾满了面粉和鸡蛋,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刘冠禹无奈的一拍自己脑门,朝苏湘吼道:“你怎么带的孩子啊?他还能要吗?”
苏湘回吼道:“怪我吗?你自己为什么不下来看孩子?”
“你这个女人…”刘冠禹忍着怒气指着她,只差没有一个耳光甩过去了。他冷静的呼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好,分工做事,你洗孩子还是洗地?”
苏湘毫不犹豫的答道:“洗地。”
这个调皮捣蛋的娃儿,苏湘一分钟都不想跟他相处,洗地会比较清静。
刘冠禹二话不说,走过去准备抱夕夕去浴室洗澡,哪知自己才一脚跨进门便摔了个四仰八叉,结果自己身上也全都是面粉鸡蛋和油了。
苏湘和夕夕笑得前俯后仰,刘冠禹气急败坏的爬了起来,一手拎起夕夕颤颤巍巍的离开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