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脑瓜里顿时冒出一串问号,等洛铭走进,狐疑地上下打量,但对方像是知道他在看什么,又故作玄虚地把衣服扣紧。
巴黎冬天室内均有供暖。两人搭乘电梯上楼,没走几步杜清劭就觉得后背发热,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把那条过膝的厚重羽绒服外套甩到chuáng上,只剩薄薄一层队服。
洛铭却不由皱眉:“你的房间怎么特别冷?”
“哦,我把暖气关了。”他扯着领口透气,随意道,“这几天平均气温5度,开暖气烤rǔ猪吗?”
洛铭抬起水蓝色的眸子悄悄瞄了他一眼,把鼻子埋在羊绒围巾,半晌还是没忍住。
“阿嚏——”清脆的声音在房里响起。
“……”杜清劭嘴角一抽。
如果说对他而言,叶飞鸿是长辈、老师,那面对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编舞师,他真的毫无拜师学艺的感觉。
分明就是个麻烦鬼!
他翻了个白眼,走到暖气片前拧开了阀门。洛铭如获大赦地说了声谢谢,又夸张又乖巧地贴着暖气片,盘腿坐下了。
杜清劭再次无语,低头扫了眼,瞥见他脖子上的挂绳,在好奇心驱使下还是没忍住,蹲下身把洛铭堵在了墙角里。
“你想gān什么?”
“别动。”他抬手抵住墙面,用另只手挑起证件一角,仔细查看起来。
两人靠得很近,呼吸声jiāo织在一起,让洛铭笔挺的身子颤了下。
上面是法语,杜清劭反复翻看了几遍,才找到几个和英文差不多的词汇,半蒙半猜:“志愿者证?”
洛铭点头。
杜清劭抬眉一挑,看到他呢绒大衣上私人订制的签名,顿时有种大少爷参加变形记体验人生的感觉。
“你早就准备好这些东西,该不会是为了看我比赛?”他挑逗地弹了下手里的塑封证件,发出一记脆响。
“不是,”洛铭矢口否认,从他手里夺回了挂牌,“我和这场比赛的赞助商认识……仅此而已。”
杜清劭不信,哼地冷笑了声,坐在chuáng里看他:“有什么话赶紧说。”
“我想把自由滑的陆地版本跳一遍给你看。”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起身脱下了厚重的外套,抽松包裹着喉结的西服领带。
不等杜清劭反应,他已经打开了音乐,将手机搁在桌上。
熟悉的乐声如泉水般倾泻而出,洛铭随即开始动作,将音乐天才由惶惶不安走向慷慨激昂的心路历程再次演绎。
“我和你说过,这首曲子并不仅是他与命运的抗争。好的音乐和表演都能惠及世人、福泽万代。”他换了口气,边跳边说,“倘若不以感恩之心聆听,不以勉励之心演绎,你永远无法理解其中的深意。”
即使一心二用,那些动作随着肢体舒展,依旧自然得仿佛融入了旋律。罕见的发色将他衬托得如同童话书里的仙子,哪怕是收手在胸前转半圈,从手背到发丝都摇曳出晶莹的弧度。
输了比赛,心境不同,杜清劭这次竟认真地看完了。
“Du,我知道你不爱听心灵jī汤,但有句话我必须对你说。”曲声停止,洛铭转身看他,顿了顿,“凭借你的能力,今后势必会打破无数个已有的记录。所以比起失败,你更要学会适应成功。”
他的眼神很平静,如同未经波澜的湖面,藏在眉骨下半明半暗。
瞬间,他的年少轻狂、豪言壮语,还有那些恨不得撕成碎片的愤慨与不甘……所有思绪都涌了上来。
杜清劭的眼眶意外地酸胀了一下。
他没有骄傲,只是太想赢了。可怎么赢,他始终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现在,他似乎还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他不想让洛铭失望,不想让这只冒着冷风来见自己的小金毛的失望。
柔软的金橘色发丝搭在头顶,看起来似乎很好揉的样子。杜清劭晃了下神,鬼使神差地上前,抬手摁住了他的头。
“唔——”洛铭猝不及防地缩了下脖子,但没有躲开。
“谢谢。”杜清劭真诚地道谢,手指擦过他柔软的发丝,像是给狗子顺毛一般,“说实话,今天我才发现你还挺适合当老师这类角色的。”
“…是吗?”对方错开眼神,垂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杜清劭也低头挑了眼,问:“你用这张证,明天能进场看我比赛吗?”
他的肩膀颤了下:“…你希望我来?”
“嗯,”他的语气又变得散漫,“这儿人生地不熟,我爸妈都在工作,除了那老头就只有你来欣赏小爷我的英姿。说不定明天就逆风翻盘了,不打算来见证下历史吗?”
洛铭把头埋得更低了,不自在地扯了下领结,深吸了几口气。
“好。”半晌,他终于给出了肯定答复,“我来看你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