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就是分手,有些人分手的确还能做朋友,但我和商牧枭不行。我没有理由再纵容他。
他说过,我的性格需要改改,不然很容易让心怀不轨的人得寸进尺——那就从这一刻改变吧。
收回手,我转身离开,往楼下而去。
中午的一餐更像是个jī尾酒会,晚上就要正式一些,帐篷里拼上长桌,摆上座椅,每只餐盘上都放了名牌,供来宾入座。
当最后一丝阳光沉下地平线,草坪上方亮起暖色的串灯,洋房内外也点亮璀璨灯火,将整个建筑烘托的如梦似幻,仿佛真的身临童话城堡。
吃饭时杨幼灵与我坐在一起,她奶奶忙着招呼客人,顾不过来,基本都不在位置上,整餐饭便只能我照看着她。
所幸小姑娘吃饭乖巧,倒是不需要额外操心。
男方与女方的桌席分在四顶不同的白色帐篷里,可能怕晚上有风,帐篷四边这会儿全都封了起来,只能透过透明的假窗隐隐瞧见另几个帐篷的情形,但看不分明。
要从其中明确找出某人来,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第几次的qiáng迫自己将视线从假窗上撤回,闭了闭眼,喝了好几口杯中的清水来压心里的烦躁。
商牧枭是喝醉,不是失智,怎么可能在原地站一个小时?等不到我,他自然就会离去,此时说不准已经醒酒,正在女方席用餐,又或者缠着另一个人继续耍酒疯。
吃到后半段,上了甜品,杨海阳与商芸柔过来敬酒。
敬到我时,商芸柔脸上没有一点破绽,笑容得体温柔,好似压根不记得我和商牧枭的糟心事。
敬完了,她自然地移向下一位,杨海阳跟着也要过去,我拉住他,低声道:我的外骨骼只有十四小时电量,等会儿要先走,你找别人带下灵灵。”
知道了,灰姑娘。”杨海阳打趣道,我让小雅照看下灵灵就好。”
小雅是他某个表妹,就坐我这桌。
灵灵,gān爹要回家了,你跟爸爸去找小雅表姑吧。”他拍拍杨幼灵脑袋道。
从甜汤里抬起头,杨幼灵嘴里还有东西,含糊地冲我道别。
哦,小芥,债见!”
杨海阳牵着女儿,转身要走,却被我再次拉住。
怎么了?”我拉住他,偏偏又不说话,弄得他很莫名。
哎,我要是能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好了。
……有见到商牧枭吗?”
商牧枭?没有啊,我也正奇怪呢,整晚都没见到。”杨海阳回头看了眼商芸柔方向,道,我问芸柔,她说不用管。可能那小子自己走了吧。”
我松开手,有些怔然。
杨海阳没有立即走开,问道:你问他做什么?有事找他?”
我点点头: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学校见到他再找他呗。”杨海阳一听不是大事,也不放在心上,牵着杨幼灵走了。
从草坪到停车场,必要经过那栋洋房。
我的腿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到门口就不动了,在原地定了片刻,调转方向往里走去。
外骨骼引导着双腿,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走廊亮着壁灯,所有人都在外头用餐,里面显得格外安静。
握住门把,轻轻推开展览室的门,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月光照明。
见商牧枭不在原地,我以为他是走了,刚要松一口气,角落里忽然有什么动了动。
我将门推得更开,好让外面的灯光照进来。
商牧枭抱着膝盖,坐在靠窗的角落,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见是我,眨了眨眼,缓缓绽开一抹笑来。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月光碎在他的眼里,让他的笑都像是带了几分哀伤的颜色。
这些都是你的错觉。你就是对他有太多错觉,才会越陷越深。
你酒醒了吗?”我站在门口,并不进去,醒了就起来。”
他的笑一点点消散,和我对视片刻,仰起头,后脑抵住墙壁,虚弱道:我难受,站不起来。”
这又是他的诡计,别中计了。他总是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心软。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但其实只有大概十几秒,我见他不动,缓缓朝他走近。
身后的房门没了支撑,渐渐合上,只留下巴掌大的缝。
地上细窄的光线像是一条由光织就的地毯,将我引向他。
起来。”我到他面前,把手伸给他。
他仰头看着我,握住我的手,没有起来,反而将我拉下去。
你看,他就是这样的,他一直都这样。
我身形不稳,踉跄着倒到地上,一翻身,他便压上来,双手撑在我身侧,从一个仰视的姿势,变换成了被我仰视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