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洗漱沐浴后。
几人担心钟白的伤势,前来看望,却见钟情握着长剑,蹲在门外睡着了,大约是守了一夜。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事纵使未曾说出口,也都渐渐明白了。
见他睡得似乎很沉,几人未忍心将他吵醒,绕过他轻手轻脚的进了房,可一入房间,几人才发现,那躺在床铺上的人不知何时早已不见,空空如也。
钟离顿时急了,“怎么回事,人呢?”
“钟白他……”
三人望着彼此,眼里的担忧不言而喻,生怕钟白发生了什么意外,急忙出了房间,将守在门外的钟情摇醒:“钟情?醒醒!”
“快醒醒,钟白不见了!?”
听见钟白不见了,钟情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抱着剑急忙跨房入门,将房间里里外外,都仔仔细细的翻找了一遍后,确定人是真的不见了,才急忙开口道:“怎么会,我一直守在外面的!我不过刚睡了一小会儿而已,人怎么就没了!?”
他俊俏的脸上满是自责与懊悔,似乎在责备自己不该睡着。
“你,你没将那事告诉他吧!?”
钟离望着钟情问道,他们都担心,若是钟白知道自己变成了一个武功全失的废人,说不定还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我,我怎么可能说?”
慕容丰眉心紧蹙,开口道:“此事瞒不了,习武之人是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丹田是否有灵气波动……”
众人抿唇不语,沉默了。
“分头找!”
一声命令,所有人都出了客栈,在洛都的大街小巷见人就问,焦急的寻找着。
“大哥,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高高的很年轻的小伙子?”
日光渐盛,几人皆回到约好的地点,交换信息。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人?”
容与看着焦急不安的钟情,摇摇头,他又望着钟离询问道:“你那边呢?也没有吗?”
钟离沮丧的摇摇头,满眼无奈,“四处都找遍了,没有。”
“你说,他能跑去哪?”
容与见此,抿唇道:“要不我们会客栈看看?也许钟白大哥他只是出门去逛逛呢?这么久了,说不定人早就回去了!?”
“对,钟情你别急!”
钟离拍了拍钟情的肩膀,安抚道:“容姑娘说的对,也许人已经回去了呢!?”
“真的吗?”
失魂落魄的钟情抬起头,看着几人,黯淡的眸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众人见此,都不敢再刺激他,急忙点头道:“当然真的,不会有事的!”
几人再度马不停蹄的赶回客栈,刚进大堂,便瞧见了那个一身白衣的冷峻男子,钟情急忙冲到他面前,喜道:“钟白,你没事?”
钟情望着眼前之人,已是红了眼眶,唇色微颤。
他痴痴的看着他,眼里的担忧那般明显,钟白愣了愣,未料到他是如此反应,却见钟情已渐渐收敛了情绪,喃喃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钟白望着激动的几人,疑惑笑道:“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见我激动成这样子!?”
心中划过一丝暖流,望着关心担忧他的几人,握紧了手中的早点,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傻事,真是太好了。
“钟白大哥,你去哪了?”
容与问出众人心中所想,却见男子笑了笑,提了提手中的早点,“给你们买早餐去了啊。”
“谁知道等了你们半天也不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早点都凉了。”
听到解释,几人都顿时松开了气,钟离望着他,一拳捶上他的胸口,嗔怪道:“你小子,出去了,也不说一声,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吗!?”
都是相处了几年的过命弟兄,几人的感情,自是比旁人更为深厚。
钟白笑着握住他挥过来的拳头,打趣道:“怎么,才出去了这么一会儿,你就想我想的快死了不成!?”
“我可去你大爷的,小爷我可不好你这口!”
话落,几人笑闹成一团。
“好了,既然无事,便赶紧吃饭吧!”
慕容丰说着,便叫了小二,点了些酒菜,让几人坐下聊。
容与插不上话,只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她看着那扬在钟白脸上灿烂至极的笑容,心中却无半分高兴。
人是不是开心,他的眼神最能体现,钟白大哥他,此时嘴角虽然是笑着,可眼神是悲伤的……他根本就是在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在强颜欢笑而已。
容与喝了口粥,在桌角下拉了拉慕容丰的袖子,轻声道:“慕容丰……”
少年看她一眼,却听她道:“你有没有觉得,钟白大哥他有些怪怪的?”
此言一出,酒桌上的活跃顿时变得沉默了,没有人再说话,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即使她轻声低语,可几人的五官灵敏度比常人高出很多,对于钟白的异常,连与钟白才认识了一个月的容与都瞧出来了,他们又怎会不知!?
见大家忽而都不说话了,容与抿了抿唇,没在言语。
原来,大家都看出来了,却因为担心钟白,顾及他此刻的脆弱与自尊,配合他演着戏,不说而已。
这大约便是真正的友谊吧!
心有所觉,亦作不解!
有时候装傻充愣,亦是一种温柔!
“钟离,来,喝!”
又一次碰杯,钟白喝得有点多了,头昏昏沉沉的。
作为贴身侍卫,失去武功,便意味着无法在保护主人,于慕容丰而言,他现在只是个无用的废人,若继续跟着大家,只会成为众人的拖累而已。
可他,真的不想走!
不想离开大家,离开这些相识相遇相知多年的好友!
他舍不得!
“钟白,你醉了,别喝了。”
钟情见他一杯杯的给自己灌酒,担忧他伤口未愈,身体承受不住,急忙夺了酒杯,劝道。
望着手里被夺走的酒杯,钟白沉默一瞬后,抬头看着几人道:“其实我都知道了,也明白你们在担心什么……”顿了顿,他又饮了一口桌上的烈酒,擦了擦嘴角道:“放心,我钟白可没那么脆弱,没了武功,我还有这强壮的身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