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第一抹亮光映照到房间时,容与已经穿戴洗漱好了,准备去梨园后的那片桃花林。
昨晚,他约了她今天在桃花林见面,戴上自己唯一的一只白玉兰花簪,她轻轻拿了红纸抿了抿嘴,铜镜中的美人越发被衬的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夕阳西下,桃花林中。
身穿白色留仙裙的少女紧张的站在那我满是粉红的桃花树下,满怀期待的等待着。
美丽的晚霞将西边的云朵染成漂亮的绯红色,那轮如血般的红日害羞的躲在山头中,只露出娇羞半张脸,犹如待嫁的少女,半遮半隐。
站的太久,容与便觉得腿疼难忍,皱了皱眉,便慢慢地扶着身后的树干,依靠在桃花树下。
她看着那轮美丽的红日发呆出神,终于它完全躲了下去,天边的第一颗启明星在夜幕上冉冉升起。
她的心也便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半途中的焦虑不安,再到如今的平静无波。
可是,没有亲口听到他说那个答案,她的心总归是不甘的,也不想去接受那个隐约浮现出的答案。
终于,她起身离开了桃花林!
既然他不来,那她便亲自去找他,问个清楚明白,也好过拖拖拉拉的!
皇宫,弱水殿。
钟白看着突然到访的容与,有一瞬间的讶异,而后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开口问道:“容姑娘,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你们殿下在吗?”
她并不想和他过多的叙旧,开门见山的问道。
眸中划过一抹异色,钟白不敢直视她,支支吾吾道:“殿下他...他早上就出去了。”
“去哪里了!?”
“我,我也不知道!”
钟白是个直肠子,急性子根本不适合撒谎,望着他不断闪躲的眼神,容与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他在,对吗!”
她说的是肯定句,钟白还欲再开口,便见身穿玄衣的青年男子从殿内走了出来,看着她道:“钟白,你先下去吧!”
钟白看了沉默不语的两人一眼,急匆匆的走了。
容与望着无精打采的慕容丰,笑了笑开口道:“不是说好在桃花林见面?怎么不来!?”
望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慕容丰只觉得心里堵的慌,张了张口,牵着她进了内殿道:“我们进去说。”
内殿,两人仍旧如常说着话,东拉西扯的聊些有的没的,看着彼此傻笑,见他迟迟不提,容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和谐的快乐气氛在这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死寂一般的沉默。
她紧张的扶膝搓手,低头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半响后,他终于开口道:“阿与,要不算了吧!?”
即使心里已经做了建设准备,可这一瞬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耳边有嗡嗡的轰鸣声,强烈的不甘心从心里最深处串起,晶莹的泪就这般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她强自镇定道:“好。”
将脑袋垂埋在双膝间,努力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慕容丰心里难受,忍不住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
她哽咽回道。
慕容丰神色一顿,有些惊讶道:“你是哭了吗?”
顿了顿,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总要给我一点平复心情的时间。”
他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她,已经泪流满面,伤心难过道:“我们以后还可以做好朋友啊!”
“昨夜我去找了母妃,她并不同意我们的感情,今日早上父皇便下旨赐了婚......”
后面慕容丰再说了些什么,容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浑浑噩噩的出了宫,回了容国公府,只觉得与他的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般,这样的稍纵即逝,留不住。
她倒在床上,蒙被而睡。
次日清晨,她便听到了京都里被传得沸沸扬扬,慕容丰与沈国公府的嫡亲二小姐赐婚的消息。
书铺里。
她坐在书架下,捧着一本书发呆出神,苏怀瑾进来还书时,便是瞧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向温伯问道:“温伯,容姑娘这是怎么了!?”
温伯看他一眼,又望了望目光空洞,神情恍惚的容与一眼,摇头叹道:“还不是被三殿下与沈国公家的婚事给闹的,已经这样发呆出神一早上了!”
苏怀瑾常常来书铺里借书,一来二去几人也便十分相熟了,对于彼此的情况也都知道,他皱了皱眉,抿唇道:“怎么会这样!?”
关于沈国公府的二小姐被赐婚给三皇子一事,京都如今已是人尽皆知,苏怀瑾自然也是知道你!
可明明之前,慕容丰是和容姑娘在一起的啊!
“唉!谁知道呢!?”
温伯无奈的叹息一声,圣上的旨意谁能违抗!?
哪怕慕容丰是皇子,可自古以来成婚一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容姑娘?”
苏怀瑾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眸中满是怜惜,容与回过神来,望着他神色冷淡道:“苏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介意我坐在你身边吗?”
他指了指她身侧的空位,微微笑道。
容与摇摇头,“苏公子想坐便坐吧!”
他笑着在她身侧落了座,开口道:“上次你不是向我打听这京都的苏姓都有哪些人吗?”
话落,她眼眸一亮,激动讶异道:“你...难道你打探到了吗?”
“嗯!”
他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张薄纸,递与她道:“京都的苏姓人家都在这上面了。”
容与感激的看着他,浏览了一遍薄纸上记载的苏户人家的地址,笑道:“谢谢你!”
第一次见苏怀瑾,她以为他只是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可后来他每月都来借书,相熟后她才知道,他原是户部尚书苏苑之子,只因是庶子出身,不受重视,又因早年丧母,在苏家没有了依靠,是以活得步步艰难,穷酸拮据。
“花了你很多功夫吧!?”
她看着他,有些过意不去,当初知道他爹是掌管户部的尚书后,她便求他帮忙调查京都的苏姓户籍有多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