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我送你吧!”
容与笑着提议道。
冬日里的夜晚,因为霜降大雪的缘故,天黑路滑,老伯一个老人家,本就腿脚不便,她一路陪着,也安全方便些。
想着都夜深了,也没有人什么会再来借书,老人家便欣然接受了,点头笑道:“哎。”
阿伯说他家并不远,从这条街穿过热闹的西市坊,再转过弯便到了,一路上,容与在前方为老人家打着灯笼,两人一路聊着,说说笑笑的,倒也不闷。
“丫头,我到了。”
两人停在了西街上的一间面积不大的房子面前,“丫头,你回去吧,夜都深了。”
容与笑道:“等看着你进去了,我便回去。”
老人笑着看容与,只觉得越看心里越是欢喜,态度也越发和善起来,相处的这段时间,也看出来这丫头是个单纯的,若是阿明还在,也该和她差不多大吧?
不知想起了何事,老人家有些伤感起来,为了避免在小丫头面前露出窘态,急忙转了身去敲门,喊道:“老婆子,快开门,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没多久,门内便有一身酱色花棉袄的老婆婆,手里提着一盏油灯,趴在门缝边晃着灯,看着两人,见果然是自己家的老头子,一颗悬着的心安定下来,连忙侧开身子,让开一条缝隙道:“外面冷,快进来吧。”
“丫头,进去喝碗热姜汤驱驱寒吧!?”
盛情难却,容与便跟进了屋,过了一会儿,老婆婆便将炉火上早已备好的热姜汤端了上来,看着站在一旁的容与道:“这姑娘是?”
“是我今日在店里找的杂工,看铺子。”
阿婆怔愣一瞬,刚想再开口,阿伯便急忙拉着阿婆走开了,背对着容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清楚,完了后,低语道:“怪可怜的一个小娃娃,我实在不忍,见她这冬日夜里挨饿受冻的,所以便自作主张的将她留下了,你别……”
阿婆听完,瞪他一眼,撇开他的手,嗔怪道:“怎么?在你眼里,老婆子我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吗!?”
她说完,回头望了一眼正待在屋里,安安静静喝姜汤的容与,四目相对,容与捧着碗,友善的冲阿婆笑了笑。
她虽然不知阿伯与阿婆说了些什么,但瞧着阿婆打量的眼神,想来也能猜到大半。
烛火摇曳,少女笑着时,那双明亮的眼如弯月般好看,素色的屋子也因为这笑容变得亮堂起来,阿婆愣愣地,被她迷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拉着阿伯道:“老头子,你跟我说实话,这丫头真的不是拐来的!?她那模样穿着,哪里像是你说的那样流落街头的可怜小娃娃?”
话落,阿伯急了,“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忘了咱们阿明是怎么没的吗!?老头子我怎么能干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提起阿明,两位老人家沉默了,眼里露出无限伤感。
他们温家代代独苗,儿子儿媳都在几年前过世了,阿明是他们给他们留下的唯一的孙子,可就在几个月,阿明不见了,听人说似乎是被拐子掳走了,这几月他们想尽了办法,都没有打听到关于自己孙子的半点线索。
半响后,阿伯悠悠叹息一声,“罢了,咱们也别问了,许是那小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两人商量完后,才渐渐恢复平静,来到屋里,笑望着容与。
“丫头,这是钥匙,回去了晚上记得将门锁好!”
他倒不担心她会偷书铺子里的东西,毕竟他书铺里除了几本不值钱的书籍和话本子,什么都没有。
老人配了一把钥匙给她,殷殷叮嘱着。
“好,谢谢阿伯!”
容与笑着接过钥匙又与两位老人家聊了一会儿,便提着灯笼,往回走了。
“阿伯,我回去了……”
她提着灯笼挥着手,与门里的老人家告别,“哎,路上小心些。”
“知道了,阿伯。”
见少女走了,阿伯才缓缓的关上大门,可门还没有合上,门前忽而站着一名黑衣青年望着他,开口道:“老伯,我有些话想与您商量商量。”
那老者瞧他身上带着剑,又是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面相,害怕的哆嗦道:“不知这位小哥,找我有何事?”
钟情看他一眼,从怀里取出一沉甸甸的银锭子,递于他道:“老伯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只是有些事情想与老伯说。”
那老人狐疑的看他一眼,又望了望不远处正与容与说着话的黑衣少年,也不敢去那银锭子,只开口道:“这位少侠,不知有何吩咐?”
这边,容与刚从阿伯屋里出来,便在大街上碰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少年看着她,眸色复杂,似乎已等候多时,容与眉心微蹙,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打招呼,便听见慕容丰道:“阿与,你若是需要工作,我可以帮你,你也可以来我身边…我不介意……”
话未完,容与便打断他道:“可我介意!”
即使如今,这工作并不算好,可也是她用自己的劳动,一点一滴的换来的,她做的心安理得,不会需要一直依靠在他身边。
“我找到工作了,你不该为我高兴吗?”
少女望着他阴沉沉的脸色,笑道。
“还在生气?”
见她对自己突然如此冷漠,慕容丰叹息一声,柔声解释道:“阿与,我和她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容与抬头望着他道:“你和她什么关系,没有必要和我解释。”顿了顿,她又道:“毕竟,我们也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过一个刚好认识的朋友罢了。”
话落,“噗呲”一声,少年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看着她,心情愉悦道,“你这是吃醋了吗?”
容与皱着眉头,咬了咬唇,怒视着眼前笑得开心的人,嘴硬道:“没有!你想多了!”
说完,转身欲走。
见她又要走,慕容丰急忙出声,拦住她道:“阿与,我……”
容与盯着他,见他满目焦急,抿唇道:“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