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细软的手心沁出汗来,正犹豫着,小手忽而被人包裹进掌心,望着他祈盼的眼神,她只能点头笑道:“好。”
少年墨色的眸里闪着喜悦的光芒,两人相视而笑。
钟白与钟情瞧着院子里,看着互相傻笑的两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叹道:“啧,我还是第一次见公子这样呢。”
“以前娘娘总让公子与那些千金贵女们多接触,不就是想让公子早日成亲,开枝散叶吗?可公子总是没接触几日,便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以至于后来,都不愿意见那些女人了……诶,你说,公子这次能成吗?”
钟情未曾看他,冷淡道:“主子的事,做属下还是少插嘴讨论为好!”
话落,钟白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犹如被人一盆冷水淋头,热情消散了大半,看着钟情撇撇嘴不满道:“是,你说的对,好吧!”
说完,他也不在理会钟情,带着恼意离开了,嘴里仍旧忍不住的念叨:“切,什么人啊!每次都是这样......”
他只是想和他讨论讨论,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和观点而已。
可他倒好,犯得着每次都这样上纲上线的啊!?
钟情望着走远的青年男子,欲言又止,他只是担心他这样大剌剌的性子,难免会有祸从口出的一天!并非是想要故意扫他的兴!
他都静静地站在那僻静不起眼的角落里,微微叹息,眼神黯然。
也许,他根本就不适合和人来往吧。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钟白望了望慕容丰,请示道:“公子,我们现在就启程吗!?”
慕容丰瞥了瞥安静站立于身侧的容与一眼,点点头道:“嗯。”
临上马车时,容与望了望依旧跟着自己的温明,抿唇道:“温明,你真的想好了吗?”
温明望着眼前仿佛会发光的少女,坚定道:“容姑娘,温明心意已决,这条命本就是姑娘救的,往后姑娘去哪,温明便去哪儿……”
“可是……”
容与还想再说,却被少年直接打断道:“姑娘可是担心温明成为你的拖累!?”
“不,不是的!”
生怕他误会,容与急忙摆手解释,见他态度坚决,终归没再多言。
“阿与?”
慕容丰轻唤一声,站在马车前,俯身看她身侧的少年一眼,伸出修长如玉的手道:“该走了,快上来吧!”
容与低头望着那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少年,紧张莫名的伸出手,借着力登上了马车。
慕容丰侧眼望着少女那泛起淡淡粉红的耳尖,唇角微勾,墨色的眸里漾起浅浅的笑意。
马车缓缓行驶着出了江城,安静的车厢里,两人都思忖着,该如何向对方开口。
片刻,两人皆是抬起头开口道:“我……我……”
异口同声的两人愣了愣,随后又道:“你先说你先说……”
而后,车厢里传出两人开心无忌的笑声。
钟白骑着马走在马车旁,听着两人的笑声,好奇的撇过头去瞧,望着身侧的钟情忍不住问道:“哎,你说主子他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钟情骑着马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的路,对于钟白旺盛的好奇心很是不解,沉默了一瞬后,才摇摇头道:“不知。”
听到某人冷冰冰的答案,钟白英气的剑眉微蹙,他看着他,期待他再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可等了良久,钟情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钟白怒视他一眼,忍不住有些生气,双腿猛地用力夹了夹马腹,驾的一声,往前去了。
走在前方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满脸疑惑的钟情一眼,不满的嘟囔:“简直就是块木头,呆子!”
自从早上两人闹掰,钟情便真的再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一直都是发挥着那句至理名言。
——沉默是金!
他想着,他之前是不是有些大题小做了!?
他都主动开口了,可他呢?
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什么意思?
马车走得并不算快。
温明跟在马车旁,听着里面不断传出的欢声笑语,忍不住心酸。
瞥了一眼从车帘里隐隐约约透出的少女面庞,那双清明的眸子黯淡失色。
那些他未曾说出口的心意……
是否再也没有机会!?
他第一次尝到,心痛是何种滋味。
竟是比往日里,被干爹毒打时,还要疼上万分。
江城府衙内。
苏正正俯在公案上,写着上述的奏章,忽而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支夹杂着杀意的利箭,破空而来,直取人最脆弱的眉心处,或许是太过强烈的危机感让人爆发了惊人的潜力,苏正微微撇过头,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那直面而来的长箭,厉声呵斥道:“谁!?”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如同恶魔的低语,话落,苏正在一瞬间被人抹了脖子,鲜红的血汩汩的从脖颈处流出,将那桌案上字迹未干的奏折浸湿,染成血红色,看着苏正此刻那大睁着的眼睛,在他的注视下,黑影不屑的冷笑一声,随后捡起那本奏章,取出怀里的火折子,燃烧殆尽。
黑灰色的飞灰不断的在空中飘舞着,而后,伴随着那只沾满了黑色墨汁的狼毫笔一起,啪的一声落了地。
后衙内,黑影如入无人之地。
堂而皇之的来到安置姜丝菟与华宁的房间里,望着被暂时留在这里的两人,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狠眼神。
“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求求你,我们什么都没有讲……”
华宁两人看着眼前之人,一眼便认出了黑影衣物上的独有的隐卫所标记,连忙跪地求饶。
她们早料到,会有如此一天。
是以,无论苏正等人如何逼问,软硬兼施,两人终不敢透露出半个字。
毕竟比起自由,两人更想活着。
她们是隐卫所里的老人了,太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那地方,但凡进去了,便会留下终身的烙印,任你如何逃,也休想逃出他们的魔掌心。
对于两人的识趣,黑影似乎极为满意,怪异的冷笑一声,而后开口道:“很好,你们该知道,若想继续活着,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