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成长,学会爱人,也学会了爱己。看遍人间繁华,心中的爱与痴,责任与坚守,在jiāo织中找到平衡的那个处境。回首望见年少相伴的爱人,安然道一句:不曾负己,更不会负卿。
一夜缱绻,诉尽衷肠,转眼就到了翌日三竿。
彼薪自然醒了,揉揉眼看见流复还躺着没起,睡得正香。彼薪又忍不住贴上去亲了下流复的脸颊,见流复半梦半醒微微睁眼瞥了他一眼,转身又睡了过去。
彼薪先去洗漱了一番,叫了幺客进来问他今日流复是不是没有公务。幺客回道本来是有的,就是谈几家大贾供货内务府的小事,昨日就让时申代他先去谈,最后定得差不多了再亲自去。
流复此次出京有心避着彼薪的人,府里只带了幺客等白帝来的侍从,处理公务的家臣选得也是自己的亲信,就是住进了行宫,也是非亲信者不可近身,所以彼薪也不大清楚流复日常里到底过得怎样。
趁着流复还在chuáng上酣睡,彼薪问幺客流复平日吃穿用度都好不好。那幺客其实不大懂宫里规矩,是在白帝清闲惯了的,按他的想法看王爷吃穿用度自然是很好的,就是一直在吃小神仙的药。
彼薪一听到那四先生,就撇撇嘴。那人物确实厉害,从未相见,他却算得到自己。只可惜这人不知去向,若让他碰上,扣也要扣在京城,以免弄出祸来。
彼薪又拖着幺客问流复公务忙不忙,平日流复有没有的休息。幺客说江南不比京城事多,其实不太忙,就是应酬多一些,这里文人墨客,行商大贾都喜欢弄许多风雅聚会一定要拉了流复去。
彼薪心想流复那容貌气度不知多少相公小姐喜欢,平日肯定少不了纠缠,就酸里酸气地打探这方面的话。幺客都被彼薪一连三问都问得浑身起毛,他那脾气直来直去是有点急躁的,平日也不大惧怕贵人,慢慢地脸上已经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心下嘀咕起来:“他啷个楞个啰嗦哟?“”
幺客还没汇报完话,内屋chuáng头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一条缝,见那昳丽公子擎着腰,好似懒懒地看他们说闲话。二人都傻在原地,彼薪比幺客还慌,他知道流复不喜欢他什么小事都盯着不放,一点不好就唠里唠叨地说个没完。
“看他亲切,叫了来闲聊两句,等着你起来吃早点呢。”彼薪露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gān笑了两声。幺客也赶紧施礼。
流复三两步走到近前,手搭在幺客肩上,对他道:“说话就说话,慌什么?瞧你历练地不错,回京城打理府中内务也好。”
幺客赔笑道:“主子说的哪里话,奴才最不会奉承应酬,吃不开。”
流复好似惊奇道:“那本王府中内务如何是好?怕这么久了,桌子上都该长草了。”
彼薪笑呵呵凑上来道:“没事,宫里管着呢。”刚说完又有点后悔,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流复这才瞥了彼薪一眼,笑了笑松了手,像是看着彼薪慌神的样子有趣,神色玩味地又打量了一番。
“无事,这样也好,宫里人也仔细。”
彼薪试探道:“你真不恼?”
流复扶了扶额头,无可奈何地笑道:“我为何要恼?这样的小事,谁做都一样。”
“是是是,皇上也是顾念主子。”幺客赶紧说些好话调和调和。
流复边接过下人递上来的漱口茶,边对幺客道:“你也不必皇上皇上的叫,他现在就是个白衣,在本王这蹭吃蹭喝。”
幺客偷眼去看彼薪神色。彼薪忙赔笑道:“二爷说的是,在下叨扰了。”然后亲自拧了方巾递上去,贴着流复耳畔小声道:“我家复儿说的真好。”
流复抹了一把脸,悄声拍了彼薪一下,然后就道:“还说什么早点,我瞧着该去用午膳了。”
彼薪便说那不如一同出游,寻些馆子去吃。流复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打发人寻了便装。二人改头换面,一副寻常公子的样子,明面上只带了幺客等几个小厮,出了行宫,就沿着秦淮河一路闲游。
二人聊起江南盛景,说起金陵风月,都觉得确实文雅别致,有水乡情态。彼薪瞧见水上漂了几处画舫看着有趣,就道:“这船好,该买一只搁在我那园子里。”
流复招了幺客私语了几句,然后对彼薪道:“好好的,买园子做什么,金陵最好的园子不是在咱们家?”
彼薪扇骨一展,对流复笑道:“那也不同。咱们家那园子少不得有些规矩,新置办的私宅就没那么多讲究,你只管去闹,心中快意就好。”
流复拿了把象牙题画的纸扇,折着扇面搭住彼薪笑道:“那你也忒气派了,咱们也不在这长住,修成了园子也住不上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