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欢道:“娘娘此话便不对了,您都是娘娘了,还不是夫妻吗?”绾昭只笑笑道:“妾侍算什么夫妻?你也不必再问了,没出阁的,也不臊得慌。”琴欢这才红了脸不答话。
太后合上折子,欣欣一笑,道:“他到底还是肯了。”
原来皇帝要整治世家,各世家人心慌慌,生怕如佟家一般,都想着法子讨皇上好。这郑家虽宫中有太后,但太后不是皇帝生母,不得万全。这太后堂兄为了家族终于狠下心来,上折子请求送爱女入宫为妃嫔伺候皇上。
外头有人唱道:“皇上驾到。”随着声音皇帝入殿请安。太后点头免了他的礼数。皇帝穿了件缁青色缂丝八团飞马皮褂子,配了竹叶坠子,倒是十分家常。
皇帝请安问好一番,才问太后叫他来的原因。太后倒不急,只问他:“如今宫里选了几位妃嫔,可还合皇帝心意吗?”
皇帝谨谨答道:“都还好。”
太后瞥了他一眼,道:“皇帝后宫就这么几位妃嫔,除宁妃身处高位,皇帝还惦记着,其余都位分不高,也淡淡的,看来是她们不会伺候。”
皇帝只答道:“儿臣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后宫,让母后挂心。”
太后眼神轻轻斜了皇帝一眼,缓缓道:“皇帝还年轻,常宿在彻秋阁商议国事,对后宫的事不上心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听罢,在这温暖如chūn的慈宁宫中,背上竟隐隐渗出冷汗,他压了压心头的惊骇,再去听太后之言。
太后紧了紧肩上的狐皮搭肩,道:“妃嫔也就罢了,只是皇帝这个年纪了,立后的事不能再拖了。”
皇帝心头一紧,忙道:“往常立后,都是将正妃封为皇后,而儿臣至今未娶,立后势必大婚,而父皇过世不久,国丧未满,现在立后实在于情于理不合。”
太后扣扣小桌道:“那也不必大婚,只先封后,三年后再补上也就是了。”
皇帝拘礼道:“儿臣以为,皇后之位甚是紧要,非得是才德兼备之人才可,需得仔细挑选,若仓促了反倒不美。”
太后闭了闭眼,把红木几子上的折子递给皇帝,不发一语。皇帝看了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虽然他对太后有戒备之心,但也不能完全驳了她的面子。
皇帝合上那道请安折子,就道:“郑家的女子自然是好的,再过一个月就到了年关,不如明年chūn暖花开的时候再迎她入宫为妃吧。”
太后一抬眼道:“那也好,封了妃位,倒和宁妃并尊。”
皇帝听出太后嫌位分低了,心里本就不想让郑家人入宫增加太后权势,只是勉qiáng答应封妃,于是就道:“朕瞧宁妃把宫里的事打点的好,她父亲也是争气的,是要顾及她的体面。而且郑小姐再好,到底年轻需要历练,让她先以妃位入宫伺候太后,以后自有升位分的机会。”太后听了,知道皇帝心意已决,也只好同意。
雪夜,一人披着斗篷推门进了房间。
只听得那人说了句:“大人好手段,神不知鬼不觉。”
房间里的人坐在桌前,见是他来,起身行礼,道了句:“还望大人栽培。”
原来进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内阁大学士孙磐晋,屋中之人正是校事府首领陆川。陆川请孙磐晋坐下,又亲自倒了茶,这才陪坐。
陆川道:“大人揣测圣意,这些人是留不得的。”
孙磐晋端正而坐,喝了口茶,道:“我们不过是替陛下办事,这陛下想做不好做的事,自然由我们这些臣子尽心。”
陆川连连称是,就道:“那依大人之言,剩下那些怎么处置?”
孙磐晋声音冰冷,说了句:“流放的路上多有艰难,老大人们身弱体虚自然难以万安。”陆川起身抱拳道:“是!”
想让一个人在校事府里死的神不知鬼不觉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了。只要是进了校事府,不管你是什么人,有无罪证,每天都得大刑伺候。
传说,如果你每天都受一种刑法,校事府可以三个多月不带重样。而且校事府里有的是法子让你身体痛苦万分,却不至于死掉,只能每日在惨叫声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校事府不敢对那些重臣用刑,便每日侮rǔ恐吓。那天,佟峙本受rǔ不过,想咬舌自尽,可哪有那么容易说死就死?如果舌头断了就会死,哪里还有拔舌的酷刑?他舌头咬断了,血流了一地,断舌吐出去老远,校事府用一大团破布塞进他嘴里,堵住血水往外淌,那种伤口处奔腾出的血液又被呛进气管流进肺时的剧痛远比死要痛苦的多,而心理上的恐惧与无边的绝望更是让人无法承受。
佟峙本再痛苦,可一时半回根本死不掉。孙磐晋早早得了消息,就想借此机会了结了他,就只会了校事府首领陆川。于是当天晚上,陆川派校事府用一人高的麻袋装满huáng土,压到昏死在狱中的佟峙本身上。只要一个晚上,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而验尸的时候不会发现一处致命的外伤,最后想报他怎么死的都可以,反正是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