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席熬了一半,庆阳请了个更衣溜出宴席,庆阳让众侍从待在后殿,只带了清团云羔两个亲近的丫头出去。庆阳本也不想带人在身边,若是自己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她们又跑去告诉母后或者谁的,但夜黑风高确实有些胆怯她只得带了两个在身边。
庆阳悄悄溜到麟德殿的东偏殿,彼薪的侍读被恩许在此宴饮,庆阳心说这些人倒是舒坦,几个大圆桌作诗吃酒好不自在。
清团云羔两个丫头一瞧主子又是要做逾矩之事忙拦住庆阳,清团小声道:“主子,前头是爷们哥儿在吃酒。”
云羔也拦道:“不可呀,上头娘娘要罚奴婢的。”
庆阳抓了二人的手道:“母后皇兄都在殿里没人说谁知道,量前头那几个奴才也不敢告本宫的状。”
说罢庆阳去拍了殿门道:“各位哥儿,中秋欢喜福乐。”里头安静了下来,边上奴才都跪倒低头不语。
里头有人推开门,只见清团云羔两位姐姐穿着不俗忙行礼问好,然后大家噗嗤一乐,有人推了推柳良道:“莫不是长公主派人来问安呢。”
柳良啐他胡说,但也起身走到门前,侧身一个身影闪了出来脸上举着个钟馗面具“哇”了一声,柳良吓了一跳蹦回门内,手指这那人,嘴打起哆嗦道:“你你你......”
庆阳摘下面具“咯咯咯”地笑着走进殿门,柳良没缓过神来,捂着胸口直直喊了句:“庆阳!”众人才知真是长公主殿下,忙都起身行礼。
庆阳道:“今儿只当是嫦娥下凡来,都不必做真的。”柳良嘀咕道:“兔儿神还像些。”
庆阳进了殿四处瞧瞧,找了个地便坐了,柳良眼神招呼众人也坐下吃喝,自个坐到庆阳身边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中秋喜乐”就自顾着吃菜。
庆阳藏了藏笑,缓缓起身,端了杯子对众人道:“我今儿来的冒昧,先罚了这一杯,望勿怪。”
说罢饮了一杯又倒上杯满的道:“我平日里不喜欢规矩管束,有时确实莽撞,有小先生念在同窗之谊上多多照拂,庆阳谢过各位。”说完略福了福一饮而尽。
众人都暗暗吃惊,早听闻庆阳长公主殿下为人骄横无理,连女侍读们接触后都不大敢亲近了,可今日见来殿下虽然来的有些冒昧但真人却有几分娇俏率真。
庆阳两杯酒下肚,面色微微泛红,几个胆大的公子便偷眼去瞧,那庆阳着了身浅碧色柳叶暗纹广袖流仙裙,只缠了条玉抹额又簪了几朵玉簪花,活似凌波仙子一般。几个公子暗暗懊悔怎么不早早结识长公主,白白被流言耽误竟不曾在这上面用心,还是柳良机灵竟得了先机。
众人忙起身回敬,都说殿下客气,大家算是同窗,应该早来拜见才是。庆阳笑着与他们说话,先问了最近读什么书,先生教了什么学问,又说起自己最近在插花上颇有jīng进,再聊了些宫中趣闻,几番话下来,那些胆大的公子便和庆阳攀谈起来,争着要来敬酒。
柳良仿佛想起什么,起身袖袍往庆阳面前一挡,对庆阳道:“今夜陛下应该在设中秋家宴,你怎么跑到这了?”
庆阳对他抿嘴一笑,凑近小声道:“我自然是偷溜出来的。”
还不等柳良发作,庆阳扯了扯他袖子娇声道:“哎呀,你不说皇兄不会知道的。”又对众人道:“你们也不会说的吧。”
众人见庆阳灵动娇俏与人又亲和,一分酒意藏了三分羞,早被迷得有些恍惚,都忙道:“自然自然。”还有人拉了柳良劝他少多事,柳良在众人中年纪最小,个子还未长成,几个哥哥一拦他便动弹不得。
庆阳放下酒杯笑道:“我今儿确实偷闲来的,道了谢,再祝诸位安康喜乐,也就不好久留了。”众人有心挽留又不好直说,只好行礼相送到了门口。
柳良杵在门后背着手捏来捏去,庆阳瞧着他,他把眼神瞥到别处,又挠挠眉毛假装漫不经心。庆阳走到他身边,清团云羔站到庆阳身后,众人往后退了退。
庆阳撅起嘴有点委屈的说:“阿良,外面好黑呀。”
柳良脖子红了半截,低头道:“姑奶奶,我错了。”
然后抬头见庆阳还不打算走,柳良艰难道:“我送你。”庆阳才转过身笑了笑。
柳良跟着庆阳身后半步,离麟德殿几十步远才上前道:“喂,你今天怎么回事,宫里贵人们知道了,你没事,我们可是要命的。”
庆阳突然站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柳良:“别生气啦,我刚才从宴席上给你带的。”
柳良接过一看是手绢包了两块jīng致的点心,还带着淡淡的甜香。柳良刚才憋着的一股怒气一下消了大半,柳良嘀咕道:“gān嘛现在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