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艳忙扶彼薪坐直身子,然后退到chuáng下行礼告罪。彼薪神色恍惚,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打发柔艳赶紧回去。柔艳也不慌张,按礼数一一行了礼,打理了一下头发,不慌不忙的收拾小桌上的发簪。柔艳见彼薪心不在焉,走前悄悄在桌子的小屉里放了一支红宝石发钗,再次撩开幔帐走了出去。
柔艳此番后,宫中暗暗吃惊,都道彼薪对柔艳宠爱非常。荣妃午后单独进去伺候,出来时散着发髻,是牵羽姑姑亲自打理好发髻仪容才出的紫宸殿。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从前都说皇帝洁身自律,除了好与二爷厮混并不与谁亲近,看来只是没遇到宠爱的人罢了。
第51章内侍俗理明宫妃客卿通言点圣主
柔艳咬住牙憋出一个笑脸,坐在轿撵上在满宫转了一圈才回储秀宫。她打发走身边宫人,只留了几个亲信在寝殿。她抓起桌上的茶杯想摔出去,但忍住了,她掐起一个贡桔在手里反复揉搓。
赵仕隆见柔艳没有半分欣喜的样子,忙打了个千道:“奴才今儿特特打听了,皇上午膳进了一碗香米配的多宝鹿血锅子,想是不会错的。”
柔艳把贡桔砸进炭盆激起几个火星子,用帕子擦了擦手才道:“本宫知道,皇上都那样了,可……可皇上就是不要本宫伺候,罢了,好歹压了永和宫一头。”
赵仕隆低头道:“哎哟,这男人就是有个压不住火的玩意儿。皇上年轻气盛,正是内火旺的时候,这回忍住了,保不齐哪会就忍不住了,只要娘娘常去总有成的时候。”
柔艳有些羞臊,掩饰一些情绪道:“你倒是知道。”
赵仕隆“哎哟喂”笑了一声道:“从前奴才是伺候过夫人的。那先夫人从前在府中如何得宠,外头传老爷爱她爱得不行了,可她过世才一年,夫人就嫁进府里了。夫人刚嫁进府那也是日日夜夜的恩宠,可这些年来怎么求也求不来一个儿子,那些姨娘就敢在府里作妖,所以男人也就那么回事,娘娘该知道的。”
柔艳想起娘亲在府中的遭遇便眉头拧紧。娘亲也是名门贵女,当年嫁入府中做个填房也是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的,可如今就因为没有儿子,父亲瞧她那一个院子都不顺眼,时不时搞出宠妾灭妻的那一套。柔艳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此番进宫一定要稳住脚跟,给母亲妹妹们撑腰。
天色渐晚,彼薪心神不宁,批了几个折子就眼前发昏,他扔下笔,披了件蓝底青水波纹的披风走出紫宸殿散步。
李和等人匆匆忙忙跟上,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彼薪变得愈发随心所欲,兴致来了说走就走,有时发冠也懒得戴,随意批件衣服就出殿门,也不吩咐去哪,满宫的乱走。
彼薪大步流星在宫中穿行,不知不觉又走到彻秋阁,彼薪走到门口,几个奴才前来请安,彼薪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他倚着门框,用脚尖踢了踢门槛,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进去。
彼薪心里毛毛躁躁的说不出的烦闷,彻秋阁熟悉的一景一物让他更加觉得心神不安,他要不是看到四周都是奴才都想抽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一下。
自己今天都gān了什么?彼薪往日里不宠幸妃嫔还能给自己找理由是没有兴致,忙于朝政,或者就是和流复玩闹累了。总之都是有道理的。
可今天呢?明明就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柔艳正好就送上门来,彼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拒绝了她,本来以为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的。可闭眼时流复的身影那样真实,一颦一笑宛若就在身侧。那种不可言说的滋味和彼薪记忆里的感觉不大相同,又有相似之处。那阵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那滋味彼薪从前只觉的是玩闹后的欢乐,现在竟多了一分不可明说的牵扯和怪异。
难道是关键时刻想到流复才会突然清醒的吗?彼薪不停的暗示自己肯定是这样的,睡觉前就想着要不要给流复寄信的事,醒来想的也都是和流复有关的种种,大概是自己担心流复不好好吃饭惹的祸。真是gān什么都要担心这个弟弟,自己整天瞎操心这有的没的。
“这叫什么事?”彼薪暗骂一句。
彼薪越想越想不通,自己怎么回事,真的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起来,真的很没面子。彼薪涨红了一张脸,背着手离开了彻秋阁。他沿着大道一直走到一处,他抬眼看见这处殿门口挂了两盏红灯笼。彼薪有些奇怪,走近两步发现是盘赤台的殿门,他问李和怎么门口挂着红灯笼。李和答今日是熠王爷的生辰。
彼薪拍了拍自己脑袋,心说前两日还亲自挑了礼物,今儿上午就赏下去了,现在倒是忘了。彼薪转念一想,正好去宫外瞧瞧他,总比在宫里烦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