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薪也道熠王替父戴罪,可见他赤忱一片,威夷王就留京养病,收了楚地兵权,从前之事再不必追究了。众人见这样一闹,心中都是惊骇万分,又看人都死了,皇帝又这样说,也就都道谨遵上命。
陆陆续续好几个人站不住告罪去边上缓缓,乱哄哄一片,彼薪让人都早些散了,提前就退了早朝。彼薪在贞度门边上等流复来,见他绕了一圈回来,忙拉了他往乾清宫去。
流复那泪还没gān,扯着方巾在擦,气也喘不匀。彼薪顺着他背,摇头道:“你该是戏仙转世,这泪说来便来,刚刚我瞧着,险些当真了。”
流复摆手道:“这不当了真去演哪看着像呢?就我这心口还疼着呢,刚刚瞧着他真是半点气也没了,我是真有些担心。”
二人一路入了偏殿,下人回禀:“回皇上,已经灌了药了。”
流复上前去看,见礼吉躺在chuáng上直咳,但人还没转醒过来。流复回来握了彼薪的手长舒一口气。彼薪也站在远处看了一眼,便牵了流复出去。
二人不在那久留,以免走漏风声,便往紫宸殿去。彼薪拿过块gān净的方巾替流复擦擦脸,流复直说自己来就是了,彼薪偏说那不一样。二人在路上拉拉扯扯的,又闹了起来。
“皇上万福金安。”
这二人被这一声喊得不自觉就撤了手,晃了好大一个不自在。
“皇后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眼看着快到紫宸殿,绾昭没带仪仗,只带了琴欢一个,一身淡紫色碎花石榴裙,戴得是琥珀珠,腕上是雨花石手串,依旧是簪了朵樱花。
彼薪流复见这身装扮只觉恍如隔世,那女子眼中婉转情致已是殆尽,只留得暗淡双瞳。
“臣妾无德,太后病重,自请出宫念佛祈福。”
彼薪看她那身装束,心中有些不忍,只道:“你不必如此。”
“皇上,臣妾说过若皇上需要臣妾这个皇后,臣妾便不会擅离职守,既然皇上已经不需要皇后了,臣妾自请离去。”
彼薪紧了紧流复的手,便道:“那如你所愿。皇后自请出宫祈福,特赐带发修行。”然后也不看她,牵了流复便往紫宸殿去。
“谢皇上隆恩。”
流复停在绾昭身侧,她还未起身。
“抱歉。”流复轻声道。
“你若是因为这个,便不必道歉了。”绾昭抬眼与他目光相接。
彼薪看了他二人一眼,又拉了流复一下,流复只得随彼薪回去。
流复入了殿,解了披风,往榻上一坐,人有些呆,想事情出神。
“你若是对她愧疚,那大可不必。她要出宫是因为心中另有他人,而我又不钟情于她,不如放她归去。”
流复听了这话有些吃惊,便又释怀道:“那确实该放了她,何必束缚呢?”
“不但是她,宫中其他的人也该放她们归去。”彼薪说着往书桌前草拟书案。
“你是要遣散后宫?那这是要bī着我去马嵬坡了!”流复起身要拦彼薪道,却看见彼薪已经写下“罪己诏”三个大字。
第118章闹香戏彻秋调美意幸猎宫启夏施蜜情
草长莺飞,百shòu初醒,本该是chūn猎的时候,偏偏前段时日局势不稳,chūn猎的事就一直拖着,原以为今年是不去了的,皇帝却突然说chūn猎的规矩不能废,今年草率,也免了劳师动众,只带了玄亲王去走走过场,京中事务以内阁为准。
朝野十分诧异,去便去,不去便不去,哪有一帝一王丢下一朝堂的人,自个跑出去chūn猎的,是古今未有之事。众臣劝了时局还不安稳,怕有余孽趁机作乱,让皇帝还是别去这回了。皇帝却说阁老们做事他很放心,今年开年不利需要好好走个祭典,只带玄亲王也是考虑朝廷离不开人,这才如此安排。
皇帝那架势谁也拦不住,刚刚下了罪己诏遣散后宫,让妃嫔们各回母家另行婚配,连皇后都出宫带发修行替太后祈福,这节骨眼上,单单带了玄亲王去狩猎,真正明眼的人都闭了嘴。
“今儿不杀你个痛痛快快便不许出这场子!”流复拎了弓,从幺客背篓里拿出一支箭来看。
彼薪一把夺过那箭,身子横他面前道:“偏你能说这狠话,哪次不是那手下败将?”
流复见彼薪又争了起来,总爱抢他东西用话激他,也是寻常惯了的,就又拿了支箭逗他道:“刚刚开拔我是she中的头彩,原来哥哥这几年也惫懒了。”
“让着你还瞧不出了,是你这眼力见儿不成了。”彼薪说罢挽弓搭箭就是一箭,正中三十步外的树gān上,那树gān上留下一个红粉打出的印子。
“我这是瞧出来了,才叫你痛痛快快的杀一场,又悄摸放水的,那就没劲了。”流复用那换了头的箭勾住彼薪的脖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