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殿下走累了歇歇就去,娘娘请先移步水榭,殿下稍后便到。”
“这时辰也不早了,本宫先去瞧瞧她吧。”绾昭见清团上来就用这种话敷衍她,便觉得不好,于是迈步就往那亭子里去。
“是嫂嫂来了,庆阳还正愁没人一道去赴宴呢。”绾昭的步子还未进亭内,庆阳便笑着从凳子上起身,向绾昭问安。
绾昭扫了一眼亭中,除了边上一个低着头的小太监怀里抱着雪瑁,便再也没有别人了。绾昭心中不觉好笑,果然悄悄在这里玩闹。
绾昭假意不知,寒暄几句,便坐到那小太监边上的位置。小太监赶紧后退几步,把头压得更低了。
绾昭忍住笑,也不看那小太监,便说:“好妹妹,你一个人在这便好,若和本宫那不成器的侄儿玩在一处,本宫还不好和太后jiāo代了。”
庆阳悄悄把发髻上的月季花摘了下来,走到绾昭身前,挡住小太监的方向,道:“他呀,这会子该在哪胡闹呢,庆阳怎么会和他厮混在一处,嫂嫂咱们现在快走吧,别让母后那等着。”说罢笑着扶绾昭起来。
绾昭抬手握住庆阳的手,从她手中捻过那朵月季,对庆阳笑道:“这品种唤作‘读书台’,原来长公主喜欢读书呢。”
庆阳脸有那花一半红,拽着绾昭往亭子外走道:“是是是,庆阳年长了几岁也比从前勤勉些,咱们快走吧。”
绾昭与庆阳不久就到了太液池畔,二人见太后与柔艳已经先到了,庆阳隔着水榭的帘子对绾昭小声道:“倒是她比庆阳还勤勉,日日去讨母后的好。”绾昭无言,只用手安抚了庆阳的手腕,便笑着入内请安。
太后见庆阳来了十分高兴,对绾昭的礼微微颔首,便招手让庆阳来身边说话。庆阳到太后身边撒娇,说着些最近的趣事,绾昭与柔艳都入了席静坐。
“皇上驾到。”李和一声吆喝,众人忙起身迎接。
皇帝年少却稳重,入了水榭躬身向太后施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帝免礼。你一向恭敬,在哀家这问安的规矩从未废过。”太后略抬抬手道。
“母后是嫡母,礼不可废。”皇帝这才收了礼,十分恭敬道。
太后神色一动,坐回位子上,又对皇帝笑道:“说起这嫡母,宫里是少个正经管事的皇后,哀家卖着张老脸还要管些宫中琐事,也是烦的。”
皇帝道:“是,儿臣也想着明年国丧便过了,是该打算着立后的事。”
“皇帝有这份心就好,哀家就怕你忙着朝政没空搭理后宫的小事。哀家今儿操持这次家宴,也是看着后宫女子闲暇无事多嚼口舌是非,也该让她们寻些事儿做。”太后转过脸又对柔艳道:“哀家瞧着你还比她们qiáng些,旁的妃嫔更闲得慌。”
“母后说的是,最近宫中多有些风言风语,无稽可笑,需有个主事的来管管。只立后一事原也急不得,儿臣想了,不如复了柳妃的封号和协理六宫之权,整治整治后宫的风气。”
太后带了丝轻蔑的表情瞥了绾昭一眼,却也不觉惊诧,道:“皇帝宠着柳妃也该有点限度,这纯妃的事就这么轻轻放过也不算个jiāo代。况且后宫风言风语大多与柳妃行事有关,让她去查怕是不大妥当。”
皇帝起身行礼道:“回母后,纯妃之事儿臣已派人再去彻查,本来也没有眉目,但就从雨花阁那里摸到了些线索,牵扯到了柳妃,儿臣不敢偏私便禁了她的足,可这数月摸查终于发现此事与寿康宫有关。”
“寿康宫?都是些先帝的嫔妃,怎么会和纯妃有瓜葛,皇帝查得可仔细?”
“儿臣也觉得需慎重,毕竟都是生养了长公主的,儿臣也不好去问,便将寿康宫的太监宫人都压进慎刑司审问了,竟吐了许多东西。”
太后见皇帝面色说不出的莫测,心中不由怀疑这番话中的玄机。她不动声色道:“都吐了些什么?”
“一些陈年旧事也无需污人清听,单说纯妃就是被人下了药至使癫狂才做出许多背伦之事,最后夜里溺毙池中。”
“那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皇帝看了眼李和,自顾端了盏茶吃。李和赶忙上前回道:“回太后,先帝的嫔妃自然都是令人尊敬的,有什么错也不是她们的错,是个不懂事的老宫女许多年前曾被罚过,想着您是后宫之主,动不了您,于是记恨纯闵妃是太后您的侄女儿,这才找了机会下手。”
太后皱眉,面带愠怒,斥责道:“荒谬,一个宫人还能翻出这么大的làng,刚出事的时候竟一点马脚也没露,这会子就被查出来了,皇帝,怕是你要替谁开脱。”
“母后,这个宫人的名字叫汐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