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聘惊在原地,那小脸被吓得煞白,脑子飞快运转,心说怎么办,他不会要自个当东瀛的细作吧,把自个拉拢了去好套些主子的密事,这可真真要命了。
潋止宫让人把刚才那套樱之袍捧回来,亲自端过,也不披给杜聘,而是奉在他的面前。
杜聘吓得赶紧行礼,端过那衣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连谢恩都忘了。
潋止宫见杜聘垂头惹人怜爱,忍不住俯下身在杜聘耳旁道:“聘,你一定要常来看我哦,不然我也要病了呢。”
杜聘耳尖子瞬间红透了,余光中那妖娆的笑意挠得他心发慌,这蚀人的俊美像是一道蛊,有摄人心魄的魔力,不得不让杜聘点头。
“啊,好,好的。”杜聘红着脸道。
杜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云平斋的,小内侍们提着靴子蓑衣追上杜聘的时候,他脸还滚烫的吓人,惊得小内侍们以为杜聘淋了雨发烧了,赶紧架着他回了彻秋阁。
正赶上萍纶在门口瞧见了,便撑着伞过来,拍拍杜聘身上的雨珠道:“怎么才回来,皇上都来了,你赶紧换了衣裳去伺候,免的圣上向主子问。”
杜聘委屈巴巴的道:“姐姐,我可能摊上事儿了。”
彻秋阁内,流复歪在榻上,胳膊撑着头,半眯着眼,睫毛修长微微颤抖,伴着那雨声只觉那容貌愈发清朗。
“再不来坐着,连饭也不吃了?”彼薪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菜瞪着他说。
“臣弟病了,起不来身,得有人伺候才行。”流复睁开眼身子却不动弹。
彼薪瞧着流复又趴上小几,双手撑着头笑呵呵盯着他瞧,彼薪吃哑巴亏又没法说,只得胡乱夹了一碟子菜端过饭来搁在小几上。
“不想吃,好没胃口啊。”流复又歪到一边。
“不吃饭不准吃点心。”彼薪说着把流复手边一碟风gān栗子抽了去,道:“这也不许吃。”
“啷个恁个霸道哟。”
“什么?”
“无事,就是……你给我吧。”
流复一个起身去夺那碟栗子,彼薪哪里理他,一把把栗子藏在身后,笑道:“就不给你。”
“哎呀,好哥哥,求求你了。”流复见这回是抢不来了,便软下身段笑着求他。
“不给就是不给,求也是无用。”彼薪把那栗子藏得更深了,背靠着最里头,死活不让流复摸进来。
二人闹了半天,彼薪就是吊着不给,还笑得“咯咯咯”的,四目相对,一只手捏上了彼薪的脸颊。
“给你给你,都给你。”彼薪从身后把那碟栗子搁在他手上。
流复拿回那碟栗子,又歪回自个那里,对彼薪笑道:“去,把药给我找来,我一会吃。”
彼薪被他指使,嘴上说着不高兴,脚却沾了地掀开帘子往绿纱橱里去寻。
“这些都是吗?”彼薪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面子上那些都是,荷包里是那解身散的原药,不需动它。”
彼薪拿了一手瓶瓶罐罐从里头出来,连着那枫香染的荷包也拽了出来,全搁在流复面前。
“不是说无需管它吗,巴巴寻出来做什么?”流复捏了栗子往嘴里送。
“你这药朕从未听过,别再是什么伤人的药,还是给太医们瞧瞧。”彼薪收过那枫香染到怀里道。
“原是瞧过的,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吃了这些时日确实觉得能平复心绪。我和你说过是那四十四象给的,他确实有些道行,不是一般的术士。”
“你知道我是看不惯那些道士的,父皇身子是怎么坏的,你我不是不知道。”彼薪语气有些伤感。
“我再吃一段时间就不用吃了,你也不必担心。”
“谁知他什么人?你总这么容易信旁人,也不怕有人算计你,哪日里要被你这些个狐朋狗友害死了。”
“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若要暗害他早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正巧了我这药要吃完了再配,你也别给我收回去了。”流复说着要去夺。
彼薪皱眉道:“你别急,朕让人看看也不迟。”
流复叹了口气道:“瞧完了,记得按里头方子给我配药。”
彼薪听罢打开枫香染,瞧见里头一个罐子一张方子,他看了眼配的法子就搁在一边,顺手打开那药罐,一股刺鼻的味道惹得彼薪皱眉。
“瞧让你别管,现在被冲到了吧。”流复笑道。
“这是什么?”彼薪打开那油纸,之间粉末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他用筷子夹出来掸掸gān净才用手去拿。
原来是个一卷系紧的小纸条和飞鸽密信用的是一种。
流复也好奇要看,彼薪拆开来在他对面先瞧了。彼薪手一紧,把纸条收进手里。
“写的什么呀,我上次当他面打开看还什么都没有呢?”流复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