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觉铁青着脸仔细看去,便见孟文翰的确有些憔悴,却根本没有中毒后该有的奄奄一息模样!尹思觉此时才终于明白过来,暗恨看向裴孤锦:他被骗了!宋云桑根本就没有信丁胜的诬陷,她根本就不恨裴孤锦!这两人合伙演了一出戏,将他骗了过去!他却只以为万无一失,没有做好应对准备,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
大殿之上,孟文翰已然跪地俯首,开始认罪:“……是以,我们便想到了以倭难为由头,破坏开海政策的计划。可兹事体大,京城里也必须要有人接应。一开始,我们是想贿赂太子殿下的,可太子殿下根本不理会我们的暗示,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将目光投向了二殿下……”
殿前会审持续了一个时辰。尹思觉在铁证之下,无从狡辩。圣上气得大骂,下令将二殿下关入宗人府,等候发落。尹思觉再没希望和太子竞争皇位,对他这种苦心经营十余载,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登上皇位的人来说,这简直比死还更可怕。
裴孤锦将尹思觉送入宗人府时,尹思觉再没有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他面色狰狞质问:“裴孤锦,你为何要和我作对?”
为何?前世他送他上高位,今世他便亲手拉他下马。这夺妻被害之仇,可还没完!
裴孤锦一声轻笑,慢声道:“自然是因为,你觊觎我的桑桑。”
尹思觉不可置信瞪大了眼:“就为了一个女人……”
裴孤锦顿住脚步:“二殿下,请进吧,臣便不陪了。”他假意叹一口气:“可惜啊,看来微臣的婚礼,二殿下果然不能来参加了。”
裴孤锦离开宗人府,火速赶回镇抚司。余御医之前对宋侯爷的昏迷束手无策,得到毒药后却有所启发,改进了药方。裴孤锦期待回去能看到宋侯爷苏醒,更期待好好抱抱宋云桑。这些天为了欺骗尹思觉的眼线,宋云桑都是将信件藏在枕头下与他沟通,还特意叮嘱他不要太亲近她。裴孤锦克制得很辛苦,才没有违背……
回到镇抚司,宋侯爷还是没醒。裴孤锦却已是情绪难耐,大步上前,紧紧搂住了宋云桑!他从来不曾这般用力拥抱她,以至于宋云桑开始挣扎:“阿锦,你弄疼我了……”
裴孤锦便稍稍松开些,又克制不住,再一次将她揉入怀里。他心中有许多许多的话,却堵在嗓子眼出不来,满得他心中酸酸涨涨。于是他只能扣住宋云桑后脑,胡乱吻了下去:“桑桑……谢谢,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
宋云桑被他毫无章法的吻弄得脸红心跳,却又顾忌昏迷的宋侯爷躺在一旁:“阿锦,别……别在这里……”
裴孤锦好容易管住了自己,与她分开。宋云桑软在他怀中,语带埋怨道:“说什么谢谢啊……你是我的夫君,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裴孤锦心中那酸酸涨涨的情绪,便弥漫到了整个身体。他的嘴角牵动,因为激动而不像个笑,却的确是难以抑制的笑了出来。他知道自己应该知足,却仍是想要听到更多:“可是那封信,便是我也看不出伪造端倪。”
宋云桑眸中还泛着水光:“我也看不出。可是,肯定是假的,我相信你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
那酸酸涨涨的情绪一瞬直冲上脑,裴孤锦重生后第一次,不可控制红了眼。原来心意相通的爱人,是谁也无法离间,谁也无法夺走的。他给她理解,她便回他信任。他给她等待,她便回他真心。
裴孤锦将宋云桑按入怀中,仰头闭眼,bī走了突如其来的湿意。然后他深深呼吸:“桑桑,”他吻上她的发:“这一世,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亲吻的动作忽然顿住,因为他看见chuáng上的宋侯爷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正看着他俩。裴孤锦定了片刻,松开了宋云桑:“桑桑,你爹爹醒了。”
宋云桑不可置信转身,果然见到了虚弱却尴尬的宋侯爷。她扑到宋侯爷身旁,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爹爹,爹爹你醒了,你没事了……”
宋侯爷艰难抬起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发:“对,爹爹没事了。”他攒了些力气,叹道:“叫老余过来吧,你们小两口,该gān嘛gān嘛去。”
余御医被唤来,给宋侯爷诊断。余毒已然排清,宋侯爷只要稍事休息,便能康复。已近午夜,可宋云桑却jīng神很好。爹爹醒了,坏人尹思觉完蛋了,宋云桑也有些人逢喜事jīng神慡。她与裴孤锦坐在镇抚司的假山下,忽然笑了出来:“阿锦你看,这个房间不是我爹爹刚出事那阵,我来找你时,你带我来的房间吗?”
她轻快拉着裴孤锦跑进屋中,看到了新的红木八仙椅。宋云桑站在椅子旁:“当时你好凶啊,我跪着求你,你一脚就踢碎了椅子。”她嗔道:“你往后再敢那般凶,我可要好好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