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桑终于喘匀了气,打断道:“裴孤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裴孤锦话顿住,盯她半响,竟是无赖道出一句:“你再提这事,我可就继续亲你了。”
宋云桑:“……”
这果然是本性懒得藏了啊!宋云桑又羞又恼:“为什么不能提?我不是他对手这话不能说吗?我一个没受过训练的姑娘家,没法套他一个校尉的话,难道不是很正常?”她忽然反应过来:“阿锦……你难道又怕我嫌自己没用?”
裴孤锦被说中了心事,板着脸道:“你知道得太多了!”又扑了上来,揉搓着宋云桑猛亲了一顿。宋云桑被他闹得,心也不余悸了,也不多愁善感了,只觉哭笑不得:“倒也不必这般照顾我心情……”
裴孤锦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不行,桑桑一难过,我也跟着难过。”他凑近,压低了声:“往后桑桑如果心情不好,只管告诉我。我愿意这般随时随地照顾你——”
宋云桑涨红了脸,手脚并用去推他:“你可给我收着点吧!”
被裴孤锦这么一打岔,宋云桑差点忘了正事。她问:“你方才说到哪呢?我们收拾一下去哪里?”
裴孤锦又在她唇上一啄:“青安山。”
青安山,便是流民首领蔡大帅的据点。时是清晨,孟文瀚还在县衙等着与裴孤锦扯皮,裴孤锦却带着他的人马,押着萧广,轻车简从离开了扬泰县。他们行了三日,来到了青安山脚下。这里的村庄终于有了人气,孩童四处奔跑打闹,田地里水稻绿油油的。有义军手持刀枪四下巡逻,见到裴孤锦一行人,上前询问。裴孤锦表明身份后,义军连忙去通知蔡大帅。
蔡大帅蔡鸿熙年逾五十,中等身材,长相富贵。他朝着裴孤锦躬身一礼:“见过裴大人。”
这称呼便有些态度不明了。裴孤锦已经自报了钦差身份,如果蔡鸿熙态度友好,定是要口称钦差大人,以跪拜之礼恭迎。裴孤锦倒是并不计较的模样,朗朗一笑:“裴某此前夜宿村庄,遇倭寇来犯,率领校尉击杀之。当时得救村民便误以为裴某是蔡大帅的义军。看来蔡大帅高义,闵浙皆知啊。”
蔡鸿熙听言,胖胖的脸上便有了笑意:“裴大人过奖,不过是虚名。”
蔡鸿熙身旁跟着个年轻人,个头与裴孤锦相仿,此时幽幽插话:“可惜闵浙皆知,也无法传达天听啊。此番郑都督领命前来‘剿匪’,听说这几日便能到了。裴大人现下过来,难道是配合他一唱一和,招降我们的?”
蔡鸿熙低低训斥一声:“尤弘,不得无礼。”
尤弘撇撇嘴,不出声了。蔡鸿熙便朝裴孤锦道:“裴大人,这边请。”
裴孤锦跟着蔡鸿熙去了山脚的宅院。其余校尉休整,裴孤锦带着魏兴和宋云桑,进了厅堂。宾主入座,几句闲话后,蔡鸿熙问:“不知裴大人此番前来,有何贵gān?”
裴孤锦开门见山道:“蔡大帅和倭寇周旋这许久,可知道倭寇的老巢在哪里?”
蔡鸿熙有些意外:“裴大人问这个作甚?”
裴孤锦轻描淡写道:“我想去倭寇老巢,找到倭寇与孟文瀚、萧越冰勾结的证据。”
蔡鸿熙脸色变了:“钦差大人来浙江不过数十日,竟然查到了这些?”
他唤了称呼,裴孤锦便微微一笑:“看来蔡大帅也得知了这秘密。”
蔡鸿熙长长一声叹息:“犬子死后,我组织人马与倭寇数次jiāo手,才发现了官府竟然一直在给倭寇便利!可我到底是一介草民,现下又被安上了□□罪名,便是想揭发他们,也有心无力!”
裴孤锦正色道:“实不相瞒,本来我已经找到了证据,便是倭寇与五大家族瓜分赃物的账册。只是一时不备遭孟文瀚设计,丢了那东西。但我却知道,这账册还有一套是在倭寇那边的。左右此番来闵浙,倭患也是必须解决的问题之一,我便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它。”
蔡鸿熙又叹一声:“钦差大人,我很想帮你。可倭寇一直流动作案,我也不清楚他们老巢到底在哪。我虽然抓到过一些倭寇俘虏,但也只知道他们有许多支队伍,没有更多信息。”
裴孤锦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蔡大帅,你散尽家业,一心与倭寇对抗,保护百姓,本官佩服你一片仁心。本官以钦差身份深入浙地,这官府中人看似任我调遣,可实则并没有多少人用得放心。本官有个不情之请,你可否协助我,帮我从倭寇那拿到账册?若你能帮忙,这□□的罪名,我定能在圣上面前为你洗清。”
蔡鸿熙听言,沉吟不语。坐在他下首的尤弘冷笑开口了:“裴大人,我们不过初见,凭什么信你?从倭寇那拿到账册,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知多少困难。你利用我们大帅仇恨倭寇的心里,想让我们的人去替你送命,这算盘未免也打得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