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都督不高兴了:“你还推脱?!你是和老哥见外了吗?”
裴孤锦抬手做了个制止手势,仿佛听多一句“老哥”都是侮rǔ了他耳朵:“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往后还是唤你郑老叔吧。”他也拍了拍郑都督肩膀:“咱俩谁跟谁啊!那不是亲叔侄,胜是亲叔侄!”
郑都督:“……老叔?”
裴孤锦却不再给他机会多说,再次一拱手:“好了,我这就去陪你那侄媳妇去了,送信的事,郑老叔你多担待!”转头大步流星走了。
突然长了一个辈分的郑都督:“??”
两拨人马分离,裴孤锦乘船,沿着水路朝京城行。船上无事,裴孤锦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不用上朝不用gān活,每天就是吃饭睡觉抱桑桑,高兴了再召集校尉们来个即兴chuī嘘,简直不要太美滋滋。当然,如果每天晚上能和桑桑进一步jiāo流到最后,那就更完美了。
堕落了十来天,裴孤锦觉得自己都要腐化了。收到郑都督传信时,他心中还挺嫌人烦的,搂着美人儿吩咐魏兴:“你先看看吧。能解决就别来找我。”
魏兴任劳任怨拿着信下去了。宋云桑十分替裴孤锦羞愧,见魏兴离开,拧了下他胳膊:“郑都督没事不会给你传信,你快去看看!”
裴孤锦qiáng行压了压心里那个飘惯了的小人:“好好好,我也没说我不看啊。”
他去找到魏兴,便见魏兴神色凝重。裴孤锦终于正色,接过信纸一看,便见那张薄薄宣纸上,只写着一句话:“宋侯爷被人毒害,性命垂危。”
仿佛噩梦重临,裴孤锦一瞬,竟然有种不真实感。信纸掉落,又被他抓住,揉成一团。他扶着船拦而立,感觉头脑阵阵眩晕: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宋侯爷出事了。
唯一一件能让桑桑不信任他、与他反目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裴孤锦忽然bào躁起来,狠狠一拳砸在栏杆上:“怎么回事?”他压着声音,却压不住怒意:“那是镇抚司,那是昭狱!我还派了那么多人保护他!尹思觉是怎么下毒的?!”
他极力平缓呼吸:“这若是……这若是被桑桑知道了……”
身后,传来了清脆的瓷器碎裂声。裴孤锦猛然转头,便见宋云桑呆呆立在那,脸色苍白,托盘和茶壶茶盏摔了一地。裴孤锦慌乱上前:“桑桑,你怎么来了?”
宋云桑一把抓住他的手,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刚刚说什么?昭狱里谁被毒害了?难道……”她的声音带上了颤:“难道,是我爹爹?”
裴孤锦张了张嘴:“桑桑,你先冷静,只是下毒,你爹爹还没死……”
话没说完,宋云桑便抢过了他手中被揉成一团的信纸,打开。见到“性命垂危”那几个字时,宋云桑崩溃捂脸,大哭起来。
第88章完结章(上)
归途变得很难熬。宋云桑每日忧心忡忡,再没展露过笑颜。她这种郁郁寡欢的状态很像前世,裴孤锦愈发有种重回过往的错觉,心中格外压抑。可他丝毫不能表现出来,还要在宋云桑悲伤时安慰她,并且井井有条安排一切。
一行人一路不停,终于在六天后回到了京城。宋云桑在镇抚司的偏院中,见到了形容枯槁昏迷不醒的宋侯爷。犹记三个月前分别时,宋侯爷气度从容向她保证,他会好好的,等着他们救他。可裴孤锦找到了证据,就要还他清白了,他却已是性命垂危。
宋云桑心头酸楚,坐在chuáng边哭了出来。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宋云桑泪眼迷蒙看去,便见到了余御医。
老人行到她身旁:“你爹爹他被下毒,所幸看守发现及时,又扛下了罪责将他带出昭狱,前来找我。只是这毒药药性猛烈,我虽然为他解了毒,但他的身体还是受到了影响,因此才会昏迷不醒。”
宋云桑起身施礼:“多谢余御医出手相救。”
余御医做了个虚扶的手势:“不必客气。我与你爹爹是故jiāo,便是没有那看守相求,我也会尽力。”
宋云桑抹了眼泪:“那我爹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余御医沉吟着道:“这不好说。可他已经昏迷了六日,一直靠参汤吊着一口气,若是再不醒来,”他顿了顿:“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宋云桑低头,眼泪又掉下来了。余御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裴孤锦这才行去宋云桑身旁,搂住了她。
那句“凶多吉少”不只是沉沉压在了宋云桑心头,也让裴孤锦觉得烦躁不安。近日他时常想到前世,想到宋云桑死气沉沉的模样。那些过往压着他,让他无法安定。可他不能乱。他若是一乱,宋云桑就要垮了。
裴孤锦几乎是承诺一般道:“桑桑,你爹爹不会有事的。你爹爹为官这些年,做了多少为国为民的好事,积攒了多少福报。上天若是有眼,一定不会这样带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