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孤锦摇头:“这么看来,尤二当家是已经定了我们的罪了。”
尤弘一声厉喝:“你本就有罪!来人,还不快将他们都捆了!”
义军们纷纷扑上!这些人本非士兵,战力与锦衣卫们差距甚大。但抵不住他们人数众多,又养成了默契。校尉们抵挡了一阵,便吃力起来。宋云桑被护在中间,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魏兴却扛着个箱子自房中奔了出来。宋云桑见了,双眼便是一亮!
□□!她怎么忘了,他们还有□□!锦衣卫若有□□在手,定是可以安全撤离!
校尉们训练有素,分批拿了□□,枪口对准义军。魏兴朗声喊话:“尤二当家!虽然你们不义,但钦差大人仁义,还是不想伤你们。让你的人退开,不然,我们便要开火了!”
尤弘听到这话,竟然仰天大笑!他笑完,对裴孤锦怒目而视:“想逃?做梦!你开火啊!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有多厉害!”
裴孤锦微微皱眉,可义军们不怕死再次冲上来,他也只得下了指令。校尉们纷纷开枪!却不料,预期之中的轰鸣声并没有来临。□□仿佛吃了哑药,丝毫没有反应。
裴孤锦脸色变了。魏兴检查自己手中的□□,低声道:“□□进水了。”
□□竟然被人动了手脚,没法用了!这动手脚之人是谁,不做他想!裴孤锦目光yīn鸷盯着尤弘:“尤二当家果然好算计。”
尤弘冷笑连连:“蔡大帅信你,我却不信!不做好万全准备,我怎敢留你们呆在青安山!我劝钦差大人还是束手就擒,不要让你的手下做无谓牺牲!”
裴孤锦面无表情,目光扫视过院中的几百名义军,终是垂眸,微微点了头。这还不是义军的全部战力。这青安山上,青壮足有几万之多。他们便是出得了这院子,也没法杀出一条活路。
校尉们便一个接一个,放下了武器。义军们一拥而上,将众人捆住。裴孤锦被人缚住双手时,并没有反抗,可见到有人想捆宋云桑,却是开口道:“尤弘,她不过一弱女子,没必要也上绳索。”
尤弘看向宋云桑,还真放过了她:“宋小姐并非官府中人,只要你肯与这狗官一刀两断,我们青云山愿意接纳你。”
宋云桑一直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而红着眼眶,此时眼泪就不受控制夺眶而出:“呸!你才是狗贼,瞎了眼不辨忠jian的狗贼!你捆我吧!我生是阿锦的人,死是阿锦的鬼!”
尤弘被她骂得呆了一呆,而后生气一挥手:“那将她也押入水牢!”
宋云桑放了狠话,一脸无所畏惧跟着裴孤锦,进了水牢。可跨入牢门,宋云桑便心慌腿软身体打颤,全靠搂住裴孤锦借力,才没有摔倒。水牢之所以叫水牢,就是因为牢房中有深可及腰的水,倭寇们被关在牢里泡着水,一个个形容凄惨。宋云桑哪里见过这个!走路都脚打绊。所幸,大约因为裴孤锦到底是钦差,对尤弘还有用途,他的牢房没水泡着。可到底是地下,牢房小而yīn暗,空气都是黏糊糊的cháo湿,时不时跑出一只不知道什么的大虫子……
宋云桑小脸惨白惨白的。裴孤锦见了心疼,轻声道:“桑桑,你没必要在这陪我。去和那尤弘道个歉,他定会放过你。”
宋云桑一进牢房就被蚊子咬了几个包,痒得一直在挠。她用力摇头:“我不!阿锦是为了帮我救爹爹,才会落到这种境地!我现下离开你,还有没有良心?!”她抱住裴孤锦,呜呜哭了起来:“我没什么能做的,只能陪你一起死,huáng泉路上也有个伴……若有下辈子,我再做你的妻!”
裴孤锦的眸子在昏暗的水牢中,愈发深深不见底:“桑桑……”他的声音暗哑:“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现下也还没到死地。那尤弘只是让人将我们关起来,应当是还有下一步。你何不让自己舒服点……”
话没说完,宋云桑哭得更大声了:“我不!我怎能看着你一人吃苦!你不是爱吃醋吗?之前为了不让我见那尤弘,你都不让我赴宴……”她胡乱锤他的肩:“你怎么不吃醋了?!你再劝我离开,我就当你是不爱我了!”
裴孤锦被她哭得无法,却因为被绑着,没法抱她。他只得哄道:“好了好了,那我不劝了。我靴子里藏着飞刀,没被他们搜走。你拿出来,把我绳子割断。”
宋云桑哭声顿住,连忙去找飞刀。她小心将绳子割断,裴孤锦重获自由。他终于能抱住了她,叹道:“桑桑……能听到你这么说,我也不算白活了这一世。”
宋云桑只觉这话像临终遗言,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真的……也没办法了吗……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