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将要一年前的事情。
蒋问识顿在原地,难免会有些恍惚。
那时候他17岁,情窦初开,什么也不敢说。
隔花看雾似的远望那个人,就连说一句话都小心算计。
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却还妄图猴子捞月。
夜里魂牵梦萦的,到了白天,全都是见不得光。
落了灰的时光。
在角落里压抑的痛哭。
求而不得险些偏执的心魔。
终于在今天还是等到了路且燃。
像是在空dàng邈远的山谷里,费了好大的功夫,用尽了全身气力,突然就有一日听见了回声。
所以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去就不算白挨一趟。
蒋问识攥紧了手中的红布带子,指尖险些在掌心处钻出血来。
还好他这次能赶上去送给路且燃了。
蒋问识去清洗了下,将其搭在阳台晾晒。
夏日的温度高,夜风不算急,可一夜下来,估计也能晾gān。
路且燃从独卫出来,看见风中悬的红布带子,有种喜庆似的好玩。
“是在准备入洞房吗?”路且燃走进来,对着蒋问识说,“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蒋问识还在下面坐,左右还睡不着,又再看了一会儿课本。
路且燃只围了个浴巾,松松垮垮的,露出两条细白的长腿。
头顶上揉着毛巾,正在擦着头发,有种散漫的随性。
腰腹处的红榴花没一点遮掩,蒋问识却依旧看不全,顺着路且燃的胯骨隐在浴巾里。
上身赤/luǒ着还在淌水,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背后就是漂亮的蝴蝶骨。
蒋问识想要看全那些花,却只是垂下眼睫一声不吭。
“怎么了?是害臊吗?”路且燃停在蒋问识跟前,“别和我闹别扭,只要你说,我就一定会听。”
“你在撒谎。”蒋问识看着路且燃一脸疑惑,顿了顿又接着解释道着去说,“没法结婚。”
蒋问识似乎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小崽子,怎么没法。”路且燃气笑了,“你给我等着。”
蒋问识猜测着,路且燃可能,是会有一点生气。
他刚才的那句话确实是很伤人。
蒋问识是真的后悔了。
正摇摆着怎么去道歉的时候,路且燃扔过来了一个锦盒。
蒋问识疑惑地打开来。里面躺着一个素银圈戒。
是和路且燃原来中指上一模一样的款式。
“是给你的。”路且燃笑得风流làngdàng,“算我求婚了。”
“银的不正式吧。”蒋问识捏在指间打量,“你也没单膝跪地。”
“还我。”路且燃开着玩笑,“退货吧。”
“我不。”蒋问识嘴硬道,带在无名指上,“送我了,就是我的。”
路且燃也没再和他斗嘴,再这样下去的话,若是忍不住调情,那今晚算是也都不要睡了。
蒋问识一向都醒得早,洗漱收拾之后,就站在门口处,背着书包在等路且燃。
随手翻来了个便携本,里面的知识点很碎,都是蒋问识经常犯的错。
结果没过多久就被对面的人顺走了。
路且燃随手翻着这个便携本,指上素银圈戒闪着细碎的光。
蒋问识又去看了几眼,这才确定,路且燃换到了无名指。
“我收回那句话。”蒋问识莫名其妙地说道,“已经够正式了。”
“不要那么心急嘛。”路且燃挑高了眉,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听我家小崽子的,高考后我们再玩真的。”
蒋问识没再去说话,也没拿回便携本,只步自己向前走了。
路且燃赶忙地追上去,拉着蒋问识的手,侧眼看人已经脸红了。
为了避免学生们心浮气躁,高考的准考证,岳班压着临近了才去发放。
明日就是高考了,六月的七八号,算取个吉祥兆头。
一大早领了准考证后,大家都三五成群,想找个同考场的作伴。
路且燃第一时间,就夺了蒋问识的看。
他们并没有分到一个考场。
下午去认考场的时候,两人却还是同行,他们都是在一高本校。
好是在一栋楼里面考试的,只是上下相邻的两个楼层。
虽然教室已经收拾过,要被当作考场去使用。
可依旧有些学生在这里想再看会儿书。
气氛还算不上压抑,但是却很冷,是那种bào风雨前的静。
路且燃抬脚想要进去,蒋问识扯了他的衣角。
两人最终还是回到了寝室。
蒋问识将红布带子递给了路且燃。
“有灵气的,我施过法。”蒋问识有意去活跃气氛,“保证你能高分飘过,要不我就分你一点。”
路且燃垂眸笑了笑,单只手系带子,难免会有一点费劲。
于是蒋问识凑近了点去,低着头很仔细地,给一截冷白腕上系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