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达礼破产逃窜,资金都被冻结了,房产也被查封了。”路嘉理捧着热奶茶,像是麻木了一般,已看不出什么神色,“周佳萍一气之下,身体很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后,原是患了rǔ腺癌。”
“这病也能治。”路且燃说道,“接到我那儿。”
恩是恩,怨是怨。一码归一码。
“早就死了。”路嘉理摇了摇头,“埋都埋了。”
“哥。”
路嘉理突然这般叫道。
“有些事瞒你挺久,既然已见到了,我就给你说了吧。”
“其实我也是路家领养的。”
路且燃一愣神:他一直以为路嘉理是亲生的。
“没想到吧。”路嘉理自嘲似地笑了笑,“我故意的。”
“这你估计也知道,周佳萍痴迷音乐,但却没什么天赋,她擅长的是舞蹈。舞蹈确实也能为她带来名利。但是她为了名利练舞,实在是太过疯魔了,以至于累坏了身体,她其实都不能生育了。”
“路家那时候,要什么都有。可周佳萍想要孩子,还想孩子去学音乐。刚开始领养的你,可你根本不听话。他们觉得没培养好,都是因为让你以为自己是亲生的了,于是他们又领养我。就是因为我年纪稍大点,已经有了点记忆,知道一切都是他们施舍。”
“他们不让我说,我是领养的,说是你顽劣,该去欺负我了。我本来也不知道,你不是亲生的,只是我偷听见了。”
“之前那女人过去找你,也是我偷拍到照片,去给路家他们看了,路家也给了一笔钱,让那女人拿去还账,她本来也很生气的,这下可就一拍即合了。”
那女人该就是钱玉琳了。
作者有话要说:路家是无良资本家。
☆、又一程
钱玉琳从未与他们说过关于这笔钱的事情。
不清楚她是知道路家变故,抑或已远离X市,确定路且燃和其毫无瓜葛。
但是好不容易有所缓和,路且燃不愿意,还因他的缘故,母子关系再次陷入僵局。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蒋问识说道,“若是你记得数目,那笔钱我来代还。”
“按路家原先对你的培养,你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想必是因为讨债的人吧?”路且燃叹气道,“虽不知当时拿了你多少钱,但这些年连本带利,这张卡也该是只多不少了。”
路且燃将密码告诉了路嘉理。
随后便起了身,自己先出去了。
路嘉理还想要追上去,蒋问识拦住了路嘉理。
“成年人的社jiāo礼仪。”蒋问识冷漠道,“真的不懂什么意思?”
原先在路家和外人面前,路嘉理总是,佯装作小孩子似的卖乖。
路嘉理顿住了脚步,蒋问识径直也走了。
蒋问识跟上了路且燃,与路且燃并排地走着。
“你每月不是都给我了吗?”蒋问识故意开着玩笑,“怎么还会有余的钱呢?”
“对不起。”
“那有你的一半,该先问你意思。”路且燃突地说道,“那是‘问燃’之前的积蓄。”
“那你现在岂不是没私房钱了?”蒋问识声调扬起来,“还不得老实地握在我的手心?”
………………
有道理,没想到,失算了。
“但这件事的确有愧于你。”蒋问识又严肃了起来,“我之后会去问钱玉琳的。”
“不用。”路且燃拽住了蒋问识的手,“别去。”
蒋问识看上去有点难过:“可她对你不好。”
“她对你好。”路且燃接着说道,“就是对我好。”
毕竟那笔钱的确在当时解了燃眉之急。
蒋问识很久都没有再说话了。
等钱玉琳置办完后,他们仨也就回去了。
蒋问识没再提过那笔钱的事情。
他明白路且燃的良苦用心。
行遥迢人间,山水多少程。
有些过去的就不必再回头问了。
储物箱既然已经翻出来了,蒋问识也没有再藏的必要。
东西都被整理了出来,大大咧咧地上了台面,公寓里染上旧日痕迹。
某日蒋问识无聊,随手翻着学生时代的资料,却发现了一些画。
是高中时期的路且燃无意画在上面的,路且燃好像已很久未曾拾起过画笔了。
他哪会能因为这个责怪路且燃?
蒋问识不知道那几年路且燃经历了什么。
他只有惋惜一般的心疼了。
蒋问识叹了一口气,刚想合上放回去,从里面飘出了一页纸。
因为年岁久远,已经略微泛huáng。
穿着校服的少年趴在课桌上,玻璃窗外的榕树在探着枝桠。
旁边还有个Q版的简笔画,能看出来是史迪仔模样。
少年埋在臂弯里面,只露出个眉眼来,却已是惟妙惟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