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酒量还可以并不算是件好事情。
尤其是在不太想要去清醒的日子里面。
可只在房间里待着,难免还会有些无聊。
路且燃于是起身收拾了一趟屋子。
竟是清出来了好些年份久远的画作。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提过画笔了。
路且燃并不太想留着它们。
房间算不上宽敞,留它们空占地方。
天桥的桥洞下面,总会有人支摊,城管也不太计较。
路且燃收拾了一下,卷着这些画作,就背到了那个地方。
路上人皆是行色匆匆,路且燃坐在地上,却倒是极其悠闲,甚至于有一种割据感。
左边是脏兮兮的流làng汉,右边是卖唱的颓废歌者。
路且燃在摊开的画后面,倒也没有显得多么不伦不类。
他只这样坐了几个小时,没有几个人停留过,他也不曾给画开价,随便给点什么就能拿走。
一个地方就要有一个地方的规矩。
这倒是挺能融入周围的风气的。
夕阳被榕树割裂,洒下星点碎光,还能照进桥洞里。
路且燃很高兴他在这里还能再看见榕树。
想来还是得多亏榕树是一种多么常见的植株。
路且燃百无聊赖,侧着头与人攀谈。
那个流làng汉不搭理他,歌者沉溺于自我演奏,路且燃觉得有些无聊。
“大哥哥,你真好看,给你糖!”有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跑来,递给路且燃一根棒棒糖,“我能换走这副画吗?”
女孩子指向最底下那张,只露出来了一点小角,路且燃将其抽了出来,身形可以看出是史迪仔。
“我好喜欢史迪仔哦!”小女孩高兴地叫嚷了起来,“大哥哥!你也喜欢它吗?”
“嗯。我也喜欢。”路且燃将糖递了回去,“所以这张不换。”
收拾时候是一摞的,路且燃没注意到,这张竟也夹了进去。
小女孩像有些为难,蹲在了路且燃旁边,仔细看着剩下的画,却怎么也不肯再走。
路且燃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小女孩随便说点什么。
小女孩却是有些失落,没什么jīng神的样子,却还很礼貌地在回话。
“你把这个让给大哥哥了。”路且燃想了想,对小女孩说道,“剩下的这些个,你随便选,不用给棒棒糖。”
“囡囡!”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嘴里重复地呼喊着,“囡囡!”
“你怎么在这里?”男子看似三十多岁,一把将小女孩抱起,“真是让爸爸好找。”
说罢略含愧意地对着路且燃点头道谢。
“不嘛不嘛,我才不走。”小女孩扭起了身子,“大哥哥答应要给我一幅画的。”
“唉。”男子叹了口气,“你!”
“这小妮子不懂事,还请您多见谅了。”男子将小女孩放了下来,“您开个价位,我会付钱的。”
男子这才将眼神放在了摊在地的画作上面。
“您这是学过吗?”男子认真了起来,“看上去像专业的。”
“怎么就至于……”
上街卖艺了?
“原些上学的时候,学了点肤浅皮毛。”路且燃失笑道,“今个儿正好得了空,就将其整理了一下,放在家也是空占地,不如出来碰碰缘分。”
“我就是有缘人!”小女孩开心地说道,然后又扭过了头去,“爸爸才不是呢!”
男子递给了几张纸币,路且燃推开来,只让小女孩随便去选。
男子扯着小女孩的手,小女孩抱着好几卷画。
“我是本地的一所美院的,勉qiáng算个不合格的老师。”临走的时候,男子转头说,“既然算是有缘分,要不然jiāo个朋友,以后有空出来聚。”
两人就此jiāo换了联系方式。
路且燃也没想到,竟是没过多少天,居然派上用场了。
公司一项决策失误,遭遇经济危机,因此决定要去裁员。
路且燃又经常浑水摸鱼,这个消息一出来,就知道自己得打包走人。
手头还有点存款,路且燃没想好,也不着急找工作。
乐得过上个几天的清闲日子。
倒是李其郊听说之后,有些不愿意路且燃了。
李其郊这些年,写歌谱曲组乐队,也算有点名气。
女朋友也换了不知道多少茬了。
说是搞艺术的人,只有失恋是缪斯。
路且燃不置可否。
他自己过得疯狂,却想路且燃安稳。
在李其郊的不厌其烦下,路且燃还是开始找工作。
正巧男人相邀,路且燃赴约,就捞了份活计。
老板是男人的朋友,有那么一些钱,老家却在别处,有一所老酒馆,随便卖了不舍,却也没jīng力再管。主要是跟不上cháo流,也不怎么盈利,空搁置却是也不行。正缺个人去给他帮把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