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且燃依旧站着,蒋问识半蹲下来,低着头去松拉链。
主要是里头的内衬别着拉链,蒋问识只仨俩下轻微拉扯,自然也就能将其再给分开了。
估计是怕路且燃又搞砸,蒋问识索性自己上手,直接从下到上一溜气拉严实。
拉到顶端的时候,蒋问识一抬头,路且燃冲他眨巴眼。
嘴唇离他实在很近,估计有感冒,颜色是极为淡薄的。
身上有股清冽气息,裹挟着幽微的寒意。
蒋问识的指腹擦着路且燃面颊,绯红便从脸侧弥漫到了耳根处。
然后蒋问识极其jīng确地,在够着了空调遥控器后,又去往上调了实内温度。
“你太冷了。”蒋问识笃定道,“都冻红了。”
路且燃受不了他那种看小可怜崽儿的神情。
所以他顽qiáng地转了个身,羽绒服裹了他一圈,整个人就像膨起来似的。
落在蒋问识眼里就跟个笨拙的企鹅一般。
圆滚滚,胖乎乎,扑扇着,向前走。
至于着这件羽绒服,之后路且燃还,蒋问识也没再去收。
购物软件选的那些,都是只一季过后,就到了学校捐物箱里。
只有这件羽绒服,却不知怎么的,倒是大概率出现。
这弦若是过紧了,有定点风chuī草动,就能如石投水般。
这年的初雪来得特别迟,像是被拖住了脚步,却依然能令人欢呼雀跃。
风即大又急,天寒地冻的。
同学们却都像是不知冷,就算课余时间有多紧,怎么着也得往雪地里踩上一脚。
初雪却是很绵密,下了有好久,皑皑地堆起高度。
蒋问识没太大的感觉,毕竟历年都能见到雪的,也或许他的情绪日渐麻木,以至于不认为多稀奇。
被高三埋着的人很难有几个能不麻木的。
或许是寻求一个宣泄出口,就像这次的狂欢,初雪顶多算是助兴而已。
实则是学生们被禁锢够久了,需要找个由头放肆嬉闹一番。
而蒋问识是做题到昏天黑地,起码现在很难去认知到快乐。
学生们要么出去玩雪,要么依旧闷教室写题。
路且燃的眼神飘忽在窗外,却丝毫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看雪去吗?”路且燃胳膊肘碰了碰他,“站走廊上?”
“走廊上不允许人逗留。”蒋问识眼神停了一会儿,“岳班前不久刚又qiáng调,你可真的是当耳旁风。”
这雪下地他有点困意,眼皮子倦怠地耸拉,蒋问识窝在课桌上,埋着头睡了一小会儿。
醒来时候已经是下一节课了,蒋问识收腿坐直,发觉鞋好像怎么也收不回来。
等他弯下腰去这才看明白,原是鞋带被系在了桌腿上。
路且燃看向他,一脸无辜的表情。
蒋问识剐了路且燃一眼。
“先别急着生气的嘛。”路且燃尾音上扬,有点撒娇的意味,“看我送你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rwkk
☆、除夕夜
也不知路且燃打哪搞来的,是个透明的塑料盒子,估摸着可能是什么附赠的。
里面的碎雪将要堆满,细密地像是盐颗粒,看着有种晶莹的纯粹。
“怎么样?好看吧。”路且燃似乎有些得意,“我打下面掬了一捧。”
“这难道不会化得很快的吗?”蒋问识只看了眼,落回路且燃身上。
路且燃伸出了手,蒋问识以为,他是要去拿回去。
可蒋问识突觉后颈一凉,有种钻骨似的寒意,整个人都好像被掌控了。
在应激性的反应之下,蒋问识反手抵抗,扼住了路且燃的腕子。
于是路且燃的手便被摁了下来。
肤色白得和雪近似,有种冷玉般的触感,指尖像是被冻得泛红。
蒋问识略微有些怔神。
在蒋问识松了手后,路且燃反手握着,笑嘻嘻地想要去闹他。
“帮我暖一会儿嘛。”路且燃不要脸地耍赖皮,“你好像个小火炉。”
“哦,是吗?”蒋问识没抽出来,乜了路且燃一眼,“那就别把我当成暖手宝。”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蒋问识也没再挣脱,让路且燃蹭了有一节课。
塑料盒子里的积的落雪,层层地瘫软了下去,四方边角皆沦陷入水。
期末考来得猝不及防,或许是考试太满,反应过来时已经期末了。
规模算是比较正式的,几个学校在一块,但是考试那么多次,蒋问识倒并不着急。
无论是怎么样的考试,内里实质也都差不多。
为着学生们能过上个好年,岳班压下来了期末成绩,等下学期开学时候再放。
这年的寒假本就没几天,于6班便是更为紧张了。
也就chūn节左右那几天能回家而已。
蒋问识收拾行李,路且燃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