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路且燃依旧站着,蒋问识半蹲下来,低着头去松拉链。

  主要是里头的内衬别着拉链,蒋问识只仨俩下轻微拉扯,自然也就能将其再给分开了。

  估计是怕路且燃又搞砸,蒋问识索性自己上手,直接从下到上一溜气拉严实。

  拉到顶端的时候,蒋问识一抬头,路且燃冲他眨巴眼。

  嘴唇离他实在很近,估计有感冒,颜色是极为淡薄的。

  身上有股清冽气息,裹挟着幽微的寒意。

  蒋问识的指腹擦着路且燃面颊,绯红便从脸侧弥漫到了耳根处。

  然后蒋问识极其jīng确地,在够着了空调遥控器后,又去往上调了实内温度。

  “你太冷了。”蒋问识笃定道,“都冻红了。”

  路且燃受不了他那种看小可怜崽儿的神情。

  所以他顽qiáng地转了个身,羽绒服裹了他一圈,整个人就像膨起来似的。

  落在蒋问识眼里就跟个笨拙的企鹅一般。

  圆滚滚,胖乎乎,扑扇着,向前走。

  至于着这件羽绒服,之后路且燃还,蒋问识也没再去收。

  购物软件选的那些,都是只一季过后,就到了学校捐物箱里。

  只有这件羽绒服,却不知怎么的,倒是大概率出现。

  这弦若是过紧了,有定点风chuī草动,就能如石投水般。

  这年的初雪来得特别迟,像是被拖住了脚步,却依然能令人欢呼雀跃。

  风即大又急,天寒地冻的。

  同学们却都像是不知冷,就算课余时间有多紧,怎么着也得往雪地里踩上一脚。

  初雪却是很绵密,下了有好久,皑皑地堆起高度。

  蒋问识没太大的感觉,毕竟历年都能见到雪的,也或许他的情绪日渐麻木,以至于不认为多稀奇。

  被高三埋着的人很难有几个能不麻木的。

  或许是寻求一个宣泄出口,就像这次的狂欢,初雪顶多算是助兴而已。

  实则是学生们被禁锢够久了,需要找个由头放肆嬉闹一番。

  而蒋问识是做题到昏天黑地,起码现在很难去认知到快乐。

  学生们要么出去玩雪,要么依旧闷教室写题。

  路且燃的眼神飘忽在窗外,却丝毫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看雪去吗?”路且燃胳膊肘碰了碰他,“站走廊上?”

  “走廊上不允许人逗留。”蒋问识眼神停了一会儿,“岳班前不久刚又qiáng调,你可真的是当耳旁风。”

  这雪下地他有点困意,眼皮子倦怠地耸拉,蒋问识窝在课桌上,埋着头睡了一小会儿。

  醒来时候已经是下一节课了,蒋问识收腿坐直,发觉鞋好像怎么也收不回来。

  等他弯下腰去这才看明白,原是鞋带被系在了桌腿上。

  路且燃看向他,一脸无辜的表情。

  蒋问识剐了路且燃一眼。

  “先别急着生气的嘛。”路且燃尾音上扬,有点撒娇的意味,“看我送你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rwkk

  ☆、除夕夜

  也不知路且燃打哪搞来的,是个透明的塑料盒子,估摸着可能是什么附赠的。

  里面的碎雪将要堆满,细密地像是盐颗粒,看着有种晶莹的纯粹。

  “怎么样?好看吧。”路且燃似乎有些得意,“我打下面掬了一捧。”

  “这难道不会化得很快的吗?”蒋问识只看了眼,落回路且燃身上。

  路且燃伸出了手,蒋问识以为,他是要去拿回去。

  可蒋问识突觉后颈一凉,有种钻骨似的寒意,整个人都好像被掌控了。

  在应激性的反应之下,蒋问识反手抵抗,扼住了路且燃的腕子。

  于是路且燃的手便被摁了下来。

  肤色白得和雪近似,有种冷玉般的触感,指尖像是被冻得泛红。

  蒋问识略微有些怔神。

  在蒋问识松了手后,路且燃反手握着,笑嘻嘻地想要去闹他。

  “帮我暖一会儿嘛。”路且燃不要脸地耍赖皮,“你好像个小火炉。”

  “哦,是吗?”蒋问识没抽出来,乜了路且燃一眼,“那就别把我当成暖手宝。”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蒋问识也没再挣脱,让路且燃蹭了有一节课。

  塑料盒子里的积的落雪,层层地瘫软了下去,四方边角皆沦陷入水。

  期末考来得猝不及防,或许是考试太满,反应过来时已经期末了。

  规模算是比较正式的,几个学校在一块,但是考试那么多次,蒋问识倒并不着急。

  无论是怎么样的考试,内里实质也都差不多。

  为着学生们能过上个好年,岳班压下来了期末成绩,等下学期开学时候再放。

  这年的寒假本就没几天,于6班便是更为紧张了。

  也就chūn节左右那几天能回家而已。

  蒋问识收拾行李,路且燃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