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白钰回神,自白瓷茶盅里取出少许茶叶,边洗茶边说道,“就不泡她们的了,等来了,都凉了。”
“钰叔叔不必担忧,月儿有分寸的。”知他话中有话,孟怀枝如是答道。
“月儿这孩子,心肠软,看着柔弱好欺,其实,向来很有主意,有时还倔的不行...”
白钰说着,将泡好的茶盏递给他,孟怀枝道了声“多谢”,礼貌地接过,正待他打算低头品茗时...
却听白钰悠悠问了句:“不过说到分寸,听闻你~几乎日日留宿观云殿?”
这茶汤都还没入口呢,孟怀枝就觉得烫嘴的不行,立刻将茶盏放下,毕恭毕敬地解释:“还请钰叔叔见谅,你也知道,员峤岱屿虽是仙岛,却划拨给了人界。人界鱼龙混杂,我怕神族会有人趁机对月...对惜月不利,是以才出此下策。但你放心,我们之间始终拘礼,不曾越雷池半步!”
这话答得有些些心虚,但的确也是事实,孟怀枝拿眼去觑白钰的神色,见其有所缓和,将才暗自舒了口气。
白钰当然知道,小龙留宿员峤有其深意,不过日日同寝却不言婚姻,就算神界再是自由散漫,这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合礼教。
他端着姿态,并不作声。
孟怀枝此刻简直如坐针毡,今天的钰叔叔远不如以前温和了,面对未来岳父的严格审视,他也只能如实道来:“其实,今日无媒无聘就上门,属实不该。但事出有因,一是来的匆忙,二是月儿她...她现在无心婚配,我也不好频繁提及。”
“也是,”白钰呷了一口茶水,“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之后又陷入了冗长的沉默,秉持“多说多错,不说不错”这一方针,孟怀枝安静地低头饮茶,绝不贸然开口。
大概是见他太过拘谨,白钰笑着拉起了家常:“现在见到你,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就像你对月儿一见钟情一样,在见到露儿的第一眼,我就爱上她了。”
孟怀枝深知,这所谓的“第一眼”,差不多算是上辈子的事了...白钰此刻向他主动提及,是表示对他的信任。
不辜负这份信任,他眉眼一敛,坐直了身子,认认真真地聆听。
“但你比我幸运,你遇见月儿时,她还只是个天真烂漫,情窦未开的小女孩。而那时的婉露,已经跟随天帝一万年,是冷静沉着,有勇有谋的天庭第一女官。而且,她喜欢天帝,并为此屡屡拒绝我的心意。可我未曾气馁,就像你追随着月儿这般,我也是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她,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边...如此,我才终于得获佳人芳心。”
白钰说的轻描淡写,然深谙单恋之苦的孟怀枝,却是很能体会这其中的酸甜。
那真真是,出生入死,也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我后悔没有早一点遇见她,让她白白蹉跎一万年,若能早点相遇,兴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了。”白钰沉静地睇着他,语重心长,“你真的比我幸运,比我幸运太多太多了...不要凭白的,将这份幸运辜负了去。”
“怀枝明白。”
“其实,万事万物,有因就有果。当初我若未曾入魔,眼下青丘,早已是天界的地盘了...”
听得出白钰的未尽之语,孟怀枝思忖道:“青丘合族上下,不过万余人,却坐拥数千匹灵气醇厚的仙山,对于愈发拥挤的天界来说,的确是一块大大的肥肉...惜月承继天帝之位,既符合道仙的利益,也符合青丘的利益。”
他只是心疼他的小狐狸,人人都让她自行选择,然而事物发展的轨迹,只把她往一个方向推...
孟怀枝明白,仙子今天来峨眉,是来求一个答案的,而那个答案...只有她的母亲,
能够给她。
清音阁是一幢两层的木楼,分前院和后院,而厨房就在后院。
而此时婉露正在捏面团,打算蒸一些糕点,白惜月就在一旁学着母亲的动作,帮忙打打下手。
“我这兔子捏的一点都不像...”仙子有些泄气。
“熟能生巧的事,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呀,也会不计繁琐的,为他做点心的~”
“娘亲说到哪里去了,”白惜月脸上一热,“都还没谈婚论嫁呢,哪来的孩子啊...”
女仙倒是疑惑了:“不说他经常留宿观云殿吗?你们没有...?”
“没有!没有!”白惜月立马摇头否认,“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
婉露暗自咋舌,这年轻人gān柴烈火血气方刚的,居然这么能忍?不禁暗暗佩服起了小龙的定力~
“娘亲,你能跟我讲讲,你和爹爹以前的事吗?”
“以前的事?”女仙想了想,“多久以前?”
不知为何,白惜月总觉得母亲这话答得很有深意,她回道:“就...从你们初遇开始,再到有我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