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白惜月没有推开孟怀枝,任由这小娃娃将她抱了个满怀,得见此状,寂遥那双深不可测沉静如夜的褐色瞳眸,不禁为之一亮。
孟阙款款向他们行来,惜月脆声道:“义父~”
孟阙一脸受用地摸了摸她脑袋,将才向天帝行礼:“陛下。”
寂遥淡淡一笑,微微侧身拟作邀请,道:“阁主客气了,我们一道过去吧。”
是以,大人们同行相谈,小娃娃就jiāo给了白惜月牵着。虽然曾经的蒜味攻击,害得白惜月鼻子失灵了好几天,所幸此后每每再相逢,这小奶龙身上都沾染了一种清清淡淡,十分好闻的香味。
白惜月识得这香味,是他义父身上的,母亲说这叫龙涎香,是龙族身上自带的一种香气,成年后才会挥散而出。
成年后?
白惜月不禁遐想,成年后的孟怀枝...会是什么样子呢?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昊天玉皇那亲和温润的模样,若是能像那位大神仙哪怕一二分...想必,她也不会这般厌烦了吧?
“小少主...好像很喜欢惜月。”寂遥意有所指地说。
“是的,他百岁抓周礼,什么都没要,就抓住了月儿。”其实还拿了一头蒜,当然这种黑历史还是不要讲出来得好。
“那...”寂遥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何不定个娃娃亲呢?毕竟...你们两家,说是生死之jiāo也不为过。”
“不瞒陛下,我的确也曾有过此类想法,但是...”孟阙垂眸睇向了白惜月,微微叹了口气,“先不说两人到底有无姻缘,若qiáng行定亲,也只会再添一对怨侣;再者,我玄天苍龙一族,孕育龙嗣漫长又痛苦,我着实,也不舍月儿辛苦受累...”
“原是如此。”寂遥听后,只微微颔首,便顺势转了话题,“多谢你方才,替本座解围,不然,依那洛启的性子,定会闹得不可开jiāo。”
“陛下言重了,月儿是我义女,我只是替她讨个公道罢了。”他仍旧是不想同寂遥有什么牵连,遂在话中撇清gān系。
寂遥明白他的想法,堂堂苍龙阁的阁主,统管四海,号令天下龙族,自是无需看他面子的。
他这个天帝,确是当得...越发的窝囊了。
第7章不听话,不懂事
言谈间,一雕梁画栋巍峨华丽的宫殿于层层烟云中隐现,今日晚宴的主场重华殿已近在眼前,候在殿外的宁笙见寂遥驾至,便出来迎接。
“众卿可已入席落座,安置妥当了?”
“回陛下,皆已安排妥当,敬请陛下入席。”
“不知陛下...是如何安排我父子二人之席位的?”
寂遥将眼前这墨袍仙人打量了片刻,将才说道:“身为镇守东方的主神,苍龙阁的阁主,你同少主,自然是座上宾。”
“还请陛下酌情考虑。”孟阙瞥了眼白惜月和小龙,微微叹气,“实不相瞒,我父子二人,原是准备典礼结束便回瀛洲岛的,但月儿初登天宫,我不太放心,将才勾留于此...”
“本座懂你的意思,”寂遥心领神会,招来宁笙,吩咐道,“将阁主及少主的位子,安排去最末尾吧。”
孟阙舒了口气,弯腰去抱孟怀枝,那小娃娃一见要与他月儿姐姐分离,便是又哭又闹死活不应。义父要将这条粘人的小龙抱走,白惜月自然是高兴的,可眼见长得如此灵透bī人的小娃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期期艾艾地拽住她衣袖不撒手...那模样,瞧着也着实可怜。
她实在没法子,将一侧发髻上的桐花取下,稳稳妥妥置于他小小的手心之中。
小龙捧着桐花,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桐花暂且予你,待晚宴结束我还要向你讨回的,这会子你便先随义父去罢,乖啦~”说着,好声好气地揉了揉小男娃的脑袋。
那小小的浅白桐花落在手里,竟像是有千金重,这还是,还是月儿姐姐第一次...予他东西。得了承诺,孟怀枝终是肯一步三回头地,先随他父君入殿了,是时,天庭礼官高声唱礼:
“天帝陛下驾至,众卿肃立!”
仿佛在迎接一个格外庄重的仪式,寂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这一掸衣,身上的淡淡金芒便抖落一地,白惜月有些可惜地看着,真想弯了身子拾捡起来。
“宴席不同典礼,随意一些就好。”
什么日辉月芒,终究不过身外之物,能添得一时光彩,便留它一时半刻;若已无用武,就算拂去了,也并不值得可惜。
寂遥已在有意无意的教导,白惜月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盯着地上闪耀的荧光,只叹这天帝寂遥真是bào殄天物,豪奢无度。
正感叹着,淡金色的地毯从御座下铺开,沿着玉阶,穿过中殿,一直铺展至他们跟前。这金毯名为锦云毯,乃是织仙挽了上万朵金云,费了数千工时,将才纺锤而成。行走于此毯之上,仿若行走于云间,柔软无比,只有相当重要的宴席,才堪得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