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要杀了她?”白惜月冷笑。
“不...”天帝摇头,“我对她所做过的,比杀了她...更恐怖。”
“方才昊天帝离去之前,曾传密音于我,让我将真相都告诉你,你听过之后,是去是留,由你选择。”
天帝的语气十分严肃,白惜月不禁心下一坠,竟是有些不敢...去听这所谓的真相了。
“我承认,我是一个卑鄙的小人,得知婉露和白钰在青丘私定终身后,我就将仙子召回天宫,并囚禁于朝露殿。白钰上天宫来寻,我借机挑衅bī他与我jiāo手,又主动撞上他的剑口,再大肆宣扬青丘狐帝刺杀天帝的消息,你爹无法同青丘众长老jiāo代,只能引咎退位...”
“别说了,别说了...”白惜月抗拒地连连摇头,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事情,只会更加的骇人听闻。
可如今沧云兮已然回归,沧云宫势必旧事重提,与其被旁人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挑拨,还不若他亲口托出。
“我自损仙体,一是为了留住心爱的仙子,二是为开打青丘做舆论造势。你知道的,那时是没有员峤和岱屿的,人间灵气愈发衰竭,我忧心道仙的未来,便打起青丘那数千匹仙山的主意。我本以为,婉露会与我统一战线,一同为道仙的将来谋算,不曾想...她却坚定的站在了青丘那一边。”寂遥摇头一笑,语气感慨,“她的心思真的太好勘破了,我装聋作哑,她虚与委蛇,我们倒也过了一段,相对平和的时光...然而变故就发生在,孟阙和南袖,大婚的那天。”
“义父和gān娘...大婚的那天?”
“是的,你爹娘和你义父gān娘,他们四人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极为要好,作为新郎新娘各自的傧相,他们顺理成章的见面了。两人一见面就情难自控的忘情拥吻,而我...就在云端远远看着,然后我将婉露召回天庭,就在紫微宫中...qiáng/bào了她。”
天帝说到最后时,语气极轻,却好比千钧巨石,狠狠砸在了白惜月的心头。
那颗本就越跳越慢,愈渐衰竭的心脏,终是被毫不留情地,砸了个粉碎...
她一时头晕目眩,几乎站不住。
然而天帝仍无情地,缓缓地,继续说着:“我知道,我得到了她的人,可我永远的失去了她的心,一连三天,我都没敢踏入紫微宫一步。等我鼓起勇气回去的时候,只等来她满目的杀意和锋利的剑刃,为防她自戕,我将她转移至琅嬛阁,也就是在那时,我得知她怀孕了。是我的孩子,只可能是我的孩子...”
言行于此,天帝那静如止水的面容,终于泛起了一丝丝涟漪,他有些激动地说:“我想,我们都有孩子了,一定...一定会好起来的。可是,婉露竟将保胎药中的离魂草分离出来,为我jīng心pào制了一杯毒酒,意欲与我,同归于尽。”
“然后呢?...”白惜月冷声问道,掩于袖间的手掌是越攥越紧,连指节都开始泛白。
“然后,我一边日日留宿琅嬛阁,一边筹备封后大典,在婚礼的前夜,终于被沧云兮撞破。她质问我,问我是否爱着婉露,我默认了,我以为骄傲如沧云兮,定会愤然退婚,那我联合沧云宫攻打青丘的计划就会落空...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要迎接称帝以来,最大的政治危机,那一整晚,我都未曾阖眼...”
“然而没有,直到天亮,都没接到沧云兮悔婚的消息,我终于放下心来,却被人告知,天后失踪了...得知这个消息,由震惊到愤怒再落回至隐隐的庆幸,我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迎娶婉露做我的天后,又能趁机攻打青丘。”
“什么方法?”白惜月追问。
“我将婉露替嫁的消息传给白钰,我料定他会上天庭来抢婚,如此,我就能以青丘欺人太甚为由,开拔青丘。而由于沧云兮的临阵逃婚,沧云宫于天庭有愧,亦会全力助我攻伐。”
白惜月怔怔地听完,她再一次的钦佩,眼前这个看似温润如玉的仙人,手段之毒辣,心思之诡谲,无人能出其右。
寂遥的神色黯淡了下来:“一切皆如我所料,在我正打算一剑重伤白钰,并以此相挟带回婉露时...却没想到,仙子竟一心求死,挡在了白钰的身前,生生受下了那一剑。”触及心中最深的伤疤,太上忘情的天帝,眼中竟隐隐泛出泪光,“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妻子,孩子,本来唾手可得的一切,一眨眼...什么都没了。”
“你活该...”白惜月冷笑,“在你拆散别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也会有,失去一切,一无所有的那天!...”
“呵呵,呵呵呵...”天帝低笑出声,“惜月你说得对,这都是我的报应,我这样的人...活该孤独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