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点点头。正帮她办理的借书员东条美富子,听了也笑,“到现在还在通信的恐怕也就你们两个了,剩下的信箱我们前几天都清理过,都是空的。”
当初图书馆为促进阅读,办了一个书友jiāo流的活动,自愿参加。大家都是以笔友的方式进行jiāo流,第一次是大家各自选择一个信封,接下来就是各自把信件投到对方的信箱里,信箱上是对方对应的号码,或者jiāo给负责人樱井美咲,她负责统一投递。
那天她们看到一个蓝发帅哥投了信到晴空的信箱里。想来那就是她的那位笔友了。那个男孩子她们之前也一直关注,没想到这两人是“一对”呢。
晴空拿着书到旁边的屋子看,这间屋子是开放给市民的,无论是在这看书也好,学生在这里自修也好,只要不打扰到别人就可以。
“昨天去工作,老师问我为什么不惊讶,也不难过。”晴空在纸上写道,虽然这可能是唯一能倾诉的途径,但她还是不想写的太过明确。别看她私底下和三浦没大没小的,表面上还是称他为“老师”的。“我突然想到小龙女说孙婆婆的话,觉得十分合适。”晴空想到了她父母,当初她却并没有这么容易接受他们的死讯,甚至在一段时间里,总是下意识的喊他们。可是,又能怎么办呢,难不成真的会有司命星君,能找他改命不成?“那是个老人,已经快九十岁了。其实在我看来,他真的已经活够本了。就算今天他没死在犯人手里,也许再过个几年,他那个身体也会让他死。人都有一死,他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又有什么分别呢。”晴空笔尖顿了顿,“我说这话的时候,当然没当着家属的面,不过老师好像被我吓到了。”
晴空走的时候把信jiāo给了樱井。
忍足侑士今天也在图书馆。
他每次都是自己亲自去投信。也常来图书馆。却一次都没见到他的那位笔友。是真的巧合也好,人为的巧合也罢,对方似乎,并不想见到他。可是他对对方很感兴趣。
晴空没把借的书带出图书馆,她最近的空闲时间根本没有规律,书借出来,很可能会还不回去。所以只看了自己需要的部分。
外面,天已经晴了。分别就像天气,前一秒钟晴空万里,下一秒也许就大雨倾盆。谁都不能预知未来。《夏目友人帐》里说:“人总会与许多人相遇,与恋慕那仅仅一次的接触的妖怪不同,相遇与分别都多得眼花缭乱。”
晴空长舒了口气。
鸿嘉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祖辈都是做学问的。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四人都是大学教授,而且还都是研究像历史、考古之类的。鸿嘉的父母呢,是高中同学,虽然认识很久,但也并不是因为爱情而走在一起,关系反而淡淡的。两人是在鸿嘉大学时因飞机失事而去世的。得到消息的时候,鸿嘉正跟着导师参与一个公路翻车案件的工作。
父母的事情加上遇到的案子,让她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命运”什么是“生死无常”,什么叫“离合不可期”,那些几个字就能组成的词语,不仅仅是白纸上还带着油墨香的印刷体,是真真切切的表达了生命的脆弱。
很多时候,生命顽qiáng得厉害,有些时候,却又脆弱得惊人。
从车上下来,晴空遇到了匆匆忙忙的今井。
得知三浦还要晚一点赶过来,晴空跟着今井进了案发现场。
还没踏进屋子,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晴空和今井对视了一眼,在外面换好了衣服。晴空从兜里掏出随身带着的橡胶手套,“我的勘查箱没带,待会儿借用一下你的。”今井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玄关和客厅都很gān净,卧室里大概是行凶现场。墙壁上有多处喷溅状、甩溅状的血迹,地板上还有擦蹭状的血迹。死者躺在卧室地板上,衣着整齐,脸上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头部有些变形,颈部血肉模糊。
鉴识科的人已经在取材了。今井走过去开始尸表检验,晴空看到死者的颈部有一个巨大的切口,双侧的颈动脉和颈静脉以及气管、食管都完全断离,看得见颈椎,颈部周围有血泊,已经凝固了大半。
三浦到的时候,晴空正在玄关检查鞋架。“什么情况?”
晴空抬头看了他一眼,“死者是个退役的格斗选手,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凌晨一点左右,初步判定死因是钝器多次击打造成的严重颅脑损伤,颈部有创口,但没有生活反应,应该是死后切割的。凶手下手真够狠的,差点就身首异处了。”
三浦见她还在看鞋架,也蹲了下来,晴空奇怪:“你不去看看你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