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韬不明就里,认真回答道:“我带了好多灵虚子师叔给我的丹药,就在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唐无衣大笑,闻韬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一本正经,但他不再像原来那样逗他,而是看着他认真地说,“谢谢你保护我。”
闻韬满意一笑,二人轻快地向播州而去。
播州之地,历来为蛮荒之地,夷人杂居,前朝设播州,取番之有才者之义,由前朝杨氏一族据之,教化夷人,通水利,建沟渠,世代镇守已有百余年。十数年前,南诏兴起,与吐蕃勾结,攻陷播州、益州,直指中原。西南告急,当时的天策上将军唐佑领天策军平叛,诛灭南诏,终换得西南太平。
闻韬和唐无衣到播州时,果然天气炎热,蚊虫奇多。闻韬这种常年生活在天寒地冻之人尤其不适应,每次被咬都会肿起好大一块粉色的包,连灵虚子的丹药也不甚有用。唐无衣看着闻韬从脸上到颈上七八个粉红肿块还勉力忍痒的样子,真是又可爱又心焦。
好在不日就到了播州城,城内有当地的医馆,此处卖的并非是中原常见的草药,而是苗药,取当地草木动物为原料,以苗人秘传之法炼药。如闻韬这样的蚊虫叮咬之症,在此处极为常见,卖药的苗家姑娘笑嘻嘻地给了他们一包草药,嘱咐外敷即可。
唐无衣还不放心,在自己手上先试了试,果然顿觉清凉舒慡,才让闻韬敷用。他又在城内买了当地的丝麻衣衫,质地轻软,透气凉快。他想着之后探案难免要进入深山,因此买的衣衫都是束袖,长度也只到小腿中,很是轻便。
一日休整下来两人都多少适应了播州的气候,此时,正在客栈吃着当地的汤粉。此处饮食偏酸偏辣,粉面都以大米制成,与中原殊异。唐无衣走南闯北倒是无妨,只是闻韬第一次食如此辛辣之物,直吃得满脸通红。
唐无衣道:“若是吃不习惯就算了,我一会找找有没有白饼。”
闻韬摇头道:“虽是辛辣,却也好吃,不可错过。”
唐无衣笑着摇摇头,不动声色给闻韬倒了一杯凉茶。
夜色如水,入夜后的播州燥热不减。唐无衣和闻韬倚在客栈房间的窗边,唐无衣问店家要了一盆井水,井水yīn凉,chuī来的夜风经过井水的降温,房间中终于稍稍有了一些凉意。
唐无衣看着穿着束袖短衣的闻韬,印象中他总是一副飘逸谪仙的样子,而此刻除了肤如霜雪外还真是和一般的少年郎无异。
“唐岳,此番来播州究竟是什么案件?”闻韬此刻方觉心境微定,讨论起正事。
唐无衣叹了口气道:“事涉五毒教圣女。”
“五毒教?以用毒闻名的五毒?”闻韬大骇。五毒教虽说也是武林门派之一,但一直为名门正派所不齿,五毒教众多为苗疆之人,以蛤|蟆、蜘蛛、蝎子、毒蛇、蜈蚣五种毒物制毒,辅以练蛊之术,传说五毒教众人为人残忍,若得罪了他们必会死无全尸。
“正是。”唐无衣皱着眉,“若只是教内纷争也就算了,这次涉事其中的是播州刺史杨方的儿子杨翰。”
“此话怎讲?杨氏一族在播州经营百余年,根基深厚,怎么会和五毒教扯上关系?”闻韬疑道。
“原本五毒教就是苗人自己的教派,虽以用毒闻名,但在医术上也颇有建树,在苗人中一向很有威望。十余年前南诏被灭后当地的苗人流离失所,愈加仇视汉人,有一位汉族士子董盛在南诏之役中家破人亡,他痛定思痛,立志要弥合当地苗人和汉人之间的矛盾。他自愿加入五毒教,最后竟做到了右护法。他入五毒教之后,一直致力于在五毒教中教化苗人,教他们汉人的耕田水利之术和汉家文化,最近几年,五毒教和当地汉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
“原来如此,那播州杨氏又如何被牵扯了进去?”
“五毒教教主一向由终身不嫁的圣女担当。五毒教圣女必须是妙龄女子,练圣女心法,可永葆青chūn容颜。只有一条,必须终生保持处子之身。”
“这个我也有所耳闻。”闻韬道。
“旬日前,正是现任圣女岚苍月的教主接任仪式。五毒教前任圣女失踪已有多年,此次岚苍月接任教主,五毒教和所有苗人都极为重视,董盛认为这个契机千载难逢,于是邀请了包括播州杨氏在内的数个播州汉族世家也来参加这个仪式,来促进苗人和汉人之间的关系,不想却在仪式当天出了大乱子。”
闻韬心中涌过一阵不祥的预感。
唐无衣继续道:“圣女仪式当天,岚苍月和杨翰被发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岚苍月被验身后发现已然失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