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行了礼,李枢赶紧让他们起来。太后道:“裕儿又长高了,快到皇奶奶这边来。”太后对着那孩子招着手,那孩子倒也不认生,小跑着往太后怀里钻。
“裕儿,不得无礼。”柳氏嘱咐着。
“没事,没事,宫里的孩子少,哀家看着欢喜。”太后一面说一面抚着唐裕的脑袋,他长得虎头虎脑,走路跑步都比别的孩子快些,一看就是习武的料。
李枢给唐无衣,闻韬,柳氏赐了坐。李枢对着唐无衣和闻韬道:“难得今年中秋你们两个都在,晚上的宴会人太多,朕和你们说不上话,母后特地让你们早点过来,也想看看裕儿。”
唐无衣赶紧道:“谢陛下体恤。”
李枢又对着闻韬问:“吐蕃的那个案子查得如何了?听说你师门中人也牵涉其间?”原来,一个月前,吐蕃可汗竟在自己的生辰宴上猝死,当时宴请的宾客也包括了昆仑众人,掀起了好一阵风波。
闻韬道:“已经查明了,和昆仑无关,是吐蕃可汗的几个儿子内斗争权。吐蕃可汗日益年迈,吐蕃一向主张有才者得其位,几位贡赞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成想竟做出了弑父夺位之举。”
李枢闻言摇了摇头:“到底是番邦,无宗法规其行,无仁道正其心,难免出这种事。那现如今,是哪一位贡赞最后继了位?”
闻韬道:“说起来这继位的贡赞还和昆仑有些渊源。此次风波,好几位贡赞涉事其中,都失了人心,吐蕃的国师痛定思痛,下了决心此次继位的贡赞必要心地纯良,切不可杀伐之心太重。最后竟是不怎么起眼的松仁贡赞被选中了。松仁贡赞几年前在昆仑跟着灵虚子师叔修道,在制丹上也有了长进,学成回吐蕃后一直致力于悬壶济世,制丹医人,很得民心。此次他的几位兄长都事涉其中,死的死,获罪的获罪,倒是他独善其身,又得民心,便被国师选为了继任的可汗。”
李枢哈哈一笑:“如此甚好。之前吐蕃一直蠢蠢欲动,野心不小,如今松仁贡赞继位,又可太平一阵子。他既和你们昆仑有些渊源,便以朕的名义让昆仑备一份贺礼给他,让他知道我大周的善意。”
“是。”闻韬答道。
他们说了一阵子话,唐无衣又简述了其他几个案子,那边熟睡的皇长子李策已醒了,哇哇哭起来。这孩子哭得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听得在场的人一阵头皮发麻。
皇后一边拍他一边轻声安慰,却没有丝毫作用。那小皇子满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拳,哭得声嘶力竭。皇后无法,只好把rǔ母叫来,rǔ母赶紧把小皇子带到里间喂奶,可是那哭声却还是不停。
唐裕好奇,奶声奶气道:“他怎么一直在哭?我小时候就不哭。”
太后将唐裕抱在自己腿上道:“我们裕儿乖,小时候就不哭不闹,不像策儿爱哭。”
柳氏赶紧打圆场道:“皇子哭得中气十足,是大富大贵之象,哪是你小孩子能懂的。”
皇后闻言面露满意之色,唐裕却委屈地扁了扁嘴。
那边rǔ母喂好了奶,将李策抱出来,虽止了大哭,却还在抽抽嗒嗒,满脸泪痕。皇后赶紧用帕子把他的小脸擦gān净,他却好像还是不满意似的,一擤一擤的。
李枢被孩子吵了半天有些不耐烦起来,走到皇后身边将孩子抱了过来。谁知不抱还好一抱这孩子刚刚止住的哭声又响亮了起来,饶是李枢半生征战沙场,此刻也有些手足无措。
太后笑道:“你每日骑she,身上一股子马味,孩子哪能受的住?快拿给哀家来抱。”
李枢依言将孩子递给太后,李策的哭声果然小了些,却还是没有止住的意思。李枢指着皇后笑道:“咱们的孩子也太挑剔了些,长大后怕不是省油的灯。”
一屋子的人都不由笑了起来,因为孩子一直在哭,柳氏,唐无衣和闻韬也不由得围了上来,看看能不能让他止了哭。那孩子眼睛骨碌碌在身边围着的人身上一转,最后落到了闻韬身上,小手指着他,发出“嗯,嗯”的声音,似是要他抱。
闻韬一阵尴尬,他从未接触过小孩子,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场合。
李枢心中感慨,闻韬到底是大哥的孩子,大概冥冥之中自己的儿子就和他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他对闻韬道:“不要怕,你抱抱他试试。”
闻韬只好硬着头皮抱起了婴孩。他软软的一团,带着温热的体温,闻韬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李策在闻韬怀中,好奇地望着闻韬的脸,伸出手在他脸上戳着,看了一会儿,果然破涕为笑,望着闻韬乐乐呵呵的。
皇后并不知闻韬的身份,惊讶道:“这倒奇了,这孩子和闻阁主倒是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