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咱妈咱爸
“你以前不是教过我怎么搬琴的么？”叶北辰满眼深情，“我都还记得呢。”
“我付么时候教过你......”苏然的声音突然顿住，意识到叶北辰说的，就是上次把琴搬到别墅去的时候。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
他居然一直都记得！
苏然的心跳瞬间加速，几乎比课堂上叶北辰被老师提问的时候，还要跳得更快。
叶北辰慢慢地拥住她，低头，吻住她的双唇。所有的一切语言，都化作了唇齿间的浪漫，在他们的心间流淌。
无声，却直抵心灵。
然而叶北辰的周到还不止这样而已，晚上调音师过来的时候，他还特意躲了起来，不让对方见到他，免得苏然的住址被暴露。
他真的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苏然的信息不被发布到网上。他处处小心，处处贴心，这样的感动，苏然简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形容。
第二天早上送苏然去上班的时候，叶北辰开的是一辆无论外形还是价格都非常普通的车，停在校门口的时候，绝对不会引起旁人过多的注意。
从那以后的每一天，接送苏然的时候，他都是开那辆非常普通的车，戴着大大的太阳眼镜，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小富之家出身的男青年而已。
一开始的时候，苏然还以为是他的那辆迈巴赫被偷走了，才会临时买了这么一辆车开开。但是后来才想起来，他似乎跟她说过，迈巴赫找回来了的。于是苏然终于忍不住问他：“北辰，你为什么不开原来的车啊？”
她就只是纯粹好奇而已，并不是嫌这辆车不好。叶北辰当然知道这一点，他微笑着回答：“那辆车太张扬了，咱们出去玩儿的时候可以开，平时送你上下学就算了吧。我想你也不希望学校里的同学议论你吧？”
“北辰，你想得可真周到......”苏然感动。
叶北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发动汽车，载她回家。
时光如梭，转眼到了十二月三十号，叶北辰跟苏然说：“我已经找人看过了，明天是个适合下葬的日子。你跟我去一趟墓园吧。”
“好。”苏然点头。
这段时间，她虽然过得平淡充实，但却有一件事情始终放心不下，那就是父亲的丧礼。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父亲的骨灰一天没有安葬，苏然就一天无法彻底放下这件事情。
也好，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让父亲入土，也算是给这一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当天晚上，苏然又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去医院见了一趟母亲，告诉她明天就是父亲下葬的日子了，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自己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说自己一切都好，让他们不要为自己担心。
叶北辰沉默地陪在一边，耐心地听着苏然絮絮叨叨地跟爸妈说心里话。
他本是一个对亲情没什么感受的人，从小到大，叶北辰的父母都没有给过他什么温暖，他也一直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他才不需要什么所谓的亲情温暖。可是看着苏然跟父母之间的深厚感情，他竟有些......羡慕。
他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也能生长在那样充满温馨的家庭环境当中，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答案是......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若他能被父母关爱着长大，说不定他也会养成跟苏然一样富有爱心的个性，也会同样善良，说不定也会经常做义工......就像景轩那样。
他或许不会那么冷漠傲慢，而是变得平易近人，对所有人都关怀体贴。
第一次见到苏然的时候，他应该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但是后面的事情应该会改写。他不会不顾她的疼痛和眼泪占有她的身体，更加不会再第二天把支票扔在她的脸上，提出那样侮辱人的要求......
那么他的感情路，会变得非常顺遂吧？
他也一定不需要头疼，过年回家的时候，该不该把苏然带回去，以及怎么在父母面前维护她，不让她受伤。更加不用绞尽脑汁地去想，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说服家族成员全都接纳苏然，或者是......逼迫他们接受苏然。
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所有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过去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叶北辰轻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望向病床上毫无知觉的穆槿，在心里重重地叫了一声——
“妈。”
这个本应该温暖的字眼，在叶北辰过去的人生当中，出现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十回。他的亲生母亲冷月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个陌生人，甚至还不如佣人管家什么的来的熟悉。他很少有机会见到她，更加没机会那样叫她。
他其实也不愿意那样叫她，他总觉得冷月对不起这个温暖的字眼。
相比之下，他情愿管穆槿叫妈。
虽然对于穆槿他同样觉得陌生，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从苏然口中听说了很多穆槿对于苏然的关爱，他更愿意把这个温暖的词汇用到穆槿的身上。
穆槿是他的准岳母，他这样叫她，也不算错。只是可惜，穆槿听不见他的心声，也更加不可能对他露出慈爱的笑脸，点头应一声：“哎——”
叶北辰真的非常希望穆槿赶快醒来。
真心的，希望......
如果穆槿可以醒来的话，也许他就能有机会体验一下，来自长辈的温暖和关爱。那是他一直渴求，却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再过大半个月，就又要过年了，叶北辰可真是不愿意回京城，不愿意回那个所谓的家......
天色彻底黑透了，苏然收敛心情，跟叶北辰说：“北辰，咱们回去吧。”
“好。”叶北辰点点头，带着她离开。
苏然一路小心地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在坐进车里的时候，才忽然轻叹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地问：“妈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很快就会醒的。”叶北辰安慰她。停顿了半秒之后，他又用更加认真的表情和语气对她说：“咱妈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爷一定会让她醒过来的。”
咱妈。
苏然的心轻轻地颤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你、你叫她什么？”
“咱妈。”叶北辰重复了一遍。
清清楚楚的两个音节，苏然的心也跟着颤了两颤。明明还没有正式结婚的呢，他居然连称呼都已经改了。他是真的认准了非苏然不娶，才会如此的吧？
苏然眼眶湿润，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使劲儿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那......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改改口了？”她颤声地问。
叶北辰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不愿意让苏然现在就抱太大的希望，免得以后见面的时候，巨大的落差会让她格外难堪。
他只能说：“再等等吧。你毕竟还没有见过他们呢......我不也是见过了以后，才开始改口的么？”
苏然飞快地抹了抹眼角，轻声问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跟你爸妈见面呢？”
叶北辰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僵硬。他其实知道，见面的事情早晚都躲不过去，也没打算一直躲着。可是苏然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而且寒假里也要努力自学过去落下的课程，等开学以后还有一大堆的考试等着她呢。这种时候，他不想让自己父母冷漠的态度伤了她的心，影响了她的学习状态。
“再等等吧，等你拿了毕业证再说。”叶北辰只能这样回答。
苏然点点头，轻轻地“哦”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才又说：“我本来还以为，这次过年你就会带我回去见家长呢。”
她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就是想起来，当初叶北辰就有过想要带她回家过年的意思。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没等到那年的春节，就一个人仓皇地逃到C市去了。
车内的气氛微微有些沉默，叶北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过多地解释什么。
他没有办法解释。
翌日。
苏然和叶北辰全都换上了黑色的衣裤，出发赶往墓园。叶北辰为穆槿挑选的长眠之地，是整个江城最贵最好的墓园，葬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
据说，那里的风水也是相当好的，既能让亡者的后代子孙飞黄腾达，也能让亡者的魂魄在幽冥之中过得安稳，转世之后还能降生在富贵人家。
苏然并不在乎什么所谓的飞黄腾达，她只希望父亲九泉之下可以过得好，等到投胎转世的时候，可以出生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面，拥有一段平安顺遂的人生。
父亲的这辈子，过得太苦了。若有来世，希望他可以过得更好一些。这就是苏然全部的心愿。
入土仪式盛大而又隆重，苏然和叶北辰沉默地进行着一项又一项仪式，直到最后。
最后一项仪式，是苏然跪在陵墓之前，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她在心里说：“爸，您好好安睡吧......”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究还是在这一刻落下。
叶北辰默默地把她搀扶起来，安慰她：“入土为安，咱爸的灵魂可以安睡了，你不要太难过。”
苏然点点头，可是心里依然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她爸爸死得那样凄惨......
“北辰，那两个混蛋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死？”苏然终于问出了这个在心里压抑已久的问题。
她问的，当然是陆子唯和简希的死期，那两个人，就是害死她爸爸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