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在囡囡失踪的第三天,一封信既被护卫快马加鞭送到了宁晔的手中。
看着信上内容,宁晔神色变幻不定,看着眼前护卫,“所以说,带走囡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宁修是吗?”
“是。”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父女重逢的方式倒是够与众不同的。”说完,轻轻吐出一口气,而后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久久的沉默。
囡囡……
许久,就在护卫十分怀疑宁晔睡过去的时候,看他忽然睁开眼睛,“时安,更衣,我要入宫。”
听言,时安抬头看看那已快落山的太阳,这时候进宫?这个时候不是该赶往季家湾吗?
时安虽心里意外,但却没敢多问,应一声是,忙去给宁晔准备衣服去了。
换上官服,宁晔朝府外走去。
“宁晔。”
闻声,宁晔停下脚步,转头,看到那站在院门口的清月,开口,“有事儿吗?”
看着眉目冷淡的宁晔,清月嘴巴抿了抿,而后开口,“宁晔,我们和离吧!”
清月说完,本以为宁晔情绪至少会有个波动。然,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两个字,“可以!”
他就这样应了。
应过,又说道,“不过,要等几日,待我忙完手里的事儿再安排你回北荀的事。”
说完,宁晔抬脚离开,徒留清月一人站在那里,心里又空又寒。
直到这一刻她才才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过去她一直以为宁晔对她不喜。可现在才知道,宁晔对她不是不喜,而是完全无所谓。所以,连和离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因为有她,没她,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这清晰的认知,让清月再次觉得分外受伤。
原来,她对宁晔来说真的什么都不是。
“娘,娘!”
宗氏正在绣帕子,听到宁坤大喊声,瞬时抬起头来,看宁坤走进来,既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听到宗氏的问话,尤嬷嬷不由的瞅了瞅宗氏,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大奶奶在问这话的时候,好似隐隐透着某种期待。
莫非大奶奶是在盼着出点什么事儿吗?这一定是她感觉出了错。就算是再无所事事,大奶奶也不会盼着出事的。
“娘,我刚才听到清月公主跟大哥提出和离了。”
听言,宗氏挑了挑眉,“就这事儿?”
宁坤:……
难道,这不是大事儿吗?
“他们和离不是早晚的事儿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宗氏不咸不淡道。
看她娘不以为然,再看尤嬷嬷也波澜不惊的样子。宁坤:看来确实是他太过大惊小怪了。
“还有别的事儿吗?”
宁坤摇头,“没,没了。”
“那就出去吧!别耽误我绣花。”
“是。”宁坤落得个没趣的离开了落尘居。走出院子,朝着宁晔的院子望了望,心头莫名的升起一股骄傲之感。
相比大哥,其实他也算是个好夫婿吧。
他脑子比不上大哥,也比不上二哥。可,生孩子还是比他们都强的。
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是处呀。
一番自我安慰,宁坤又觉得自己很不错了。
太子府
“殿下,刚才宁晔入宫了。”
听到禀报,太子抬眸,“这个时辰他入宫作甚?”
“这个暂不清楚。不过,听宫内的侍人说,宁晔进入内殿后,皇上将殿内的宫人都退下了。所以,宁晔和皇上到底说了什么。怕是连喜公公都不知道。”
听言,太子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皇上身体每况愈下,这个时候不止是皇上敏感,太子也变得分外的谨慎多疑。
最近太子多次试图拉拢宁晔,可宁晔每次都是脸上笑眯眯,嘴上放空屁,一句真言都没有。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宁晔比宁修更让他觉得厌恶。
那病佬心思深的很,这就是太子对宁晔的评价。而这次,宁晔又因何面见皇上呢?
太子凝眉,沉思。
最后太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很快的传来消息,宁晔出京了,说是去看宁老夫人了。至于事实是否如此,且看吧。
季家湾
囡囡丢了,还是被自己亲爹拐走的。老夫人想哭,可看着每日以泪洗面的宁有壮,老夫人反而有些哭不出来了。
宁有壮从小就爱哭,老夫人是知道的。但,她从不知道宁有壮如此的能哭。从囡囡不见,他每天都是泪汪汪的。
宁有壮这样是担心囡囡,他也是歉疚,是有心,也算是有个祖父的样子。只是……
看着又蹲在门口抹泪的宁有壮。老夫人看一眼,默默移开视线,必须承认哭相真难看。
“祖父,都是孙儿不好,都是我的错,不怨你,如果不是我妹妹也不会丢。”
“祖父,你别哭了,我心疼!”
“囝囝,我的乖孙,呜呜呜……”
囝囝一句我心疼,宁有壮连声音都哭出来了。老夫人捶了捶自己心口,憋得慌。好想骂他几句,可又怕他哭的更大声!
强忍着,真难受!忽然都开始想念会犯混的宁有壮了。
王嬷嬷在一旁看着,跟老夫人差不多的感觉,觉得比起不懂事的大老爷,会哭的大老爷才是更让人束手无措的。
王嬷嬷叹一口气,望望天色,不知道二夫人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
日以继夜,四天了,还未找到囡囡和宁修。
他们知道囡囡是宁修的闺女,可宁修不知道呀!这时候把囡囡卖了的事儿,宁修也做的出来,如此,他们怎么能不担心呢。
“夫人,先喝口水吧。”
苏言接过莫尘递过来的水,灌了几口,放下,长吁一口气,“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找宁修,找到通缉他。”
莫尘听了,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啥。
“这周圈都找遍了,你说,宁修带着囡囡藏到哪儿了呢?”
脑子都糊涂了还这么会藏,苏言也是服气的。
“夫人!”
闻声,苏言抬头,看莫雨疾步走来。
“有发现吗?”
莫雨颔首,“属下刚才听城里的乞丐说,他们的杆子头换了。”
杆子头就是一帮乞丐拜把子推选出来的头头。
苏言听了道,“所以呢?”
“听那乞丐说,这杆子头并非是他们想换,而是被迫换的。”,莫雨对着苏言并报道,“前些日子,他们丐帮新来了一个乞丐,本也是看他可怜才让他入伙的。结果没想到,因为最近连着两日让他吃胡萝卜包子,他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说杆子头无能要不来别的馅儿的包子。”
“那杆子头一听,也恼火了,说他不识好歹,放话要么吃胡萝卜包子要么滚。那人听言,突然就翻脸了,他不吃胡萝卜包子也不走,然后动手将杆子头打了一顿,打的人家把杆头的位置交了出来。”
简单的说,这就是个农夫与蛇的故事。不过,结局稍微比那故事好一点,杆子头虽然丢了位置,但性命没丢。
“而那乞丐坐上杆子头的第一件事就是立规矩,不许吃胡萝卜,更不许吃胡萝卜馅儿的包子。”
莫尘听言,顿时激动,“夫人,是侯爷,一定是侯爷。”
苏言点头,眸色幽幽,“是呀!因为胡萝卜包子跟人翻脸的,这世上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了。”说完,随即起身,“走,去带他们回家。”
“是。”
知道他人在哪儿,让那些乞丐带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
苏言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乞丐,道,“你们带我过去,我将你们那霸道的杆子头带走。”
不但得银子,还能送走那厉害蛮横的杆子头,乞丐乐意之至呀!当即二话不说就带着苏言他们过去了。
当苏言和莫尘等到地方,远远的就看到一大一小在那大树下蹲着,说着话……
“杆子头,你还饿吗?一会儿我去给你要吃的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清脆的童声。
“没什么想吃的,这里的饭菜都不好吃。”满是嫌弃的男声。
“不喜欢吃也要吃呀!我娘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不长。所以,要吃饭。”
“你娘真讨厌。”
苏言:……
久别重逢,迎面而来这句话,也是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