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和离书?!
看着宁晔递过来的笔,宁修静看着,莫尘和时安心砰砰跳着。
莫尘心里紧张的不行,在紧张中却还抽空想了一下,觉得若是将来他面临休妻的一天,怕是都不会这么心潮澎湃。
相比莫尘,时安倒是淡定一些。毕竟,和离这种事儿他前不久才跟宁晔经历一次,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
莫尘心里扑通着,看宁修伸手将笔接过。
看此,莫尘的心跳的更快了,宁晔贴心的给他将砚台往他手边挪了挪,方便他好蘸写。
看着宁晔那贴心的动作,莫尘:这是亲哥吗?分明是二夫人的娘家哥。
莫尘暗腹着,盯着宁修的手和他手里的笔,蓄势待发,时刻等着拦下。
这和离书,主子是万万写不得,也绝对不能写,写了就一定会后悔的。
这一点莫尘再清楚不过。而宁修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拿着笔,盯着纸,不动不言。
看宁修静止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莫尘心脏因长时间的紧绷,而开始隐隐作痛。宁晔开始怀疑,宁修是不是故意的故弄玄虚耍他们?
“大爷!”
屋内气氛正紧绷诡异,时峰恰时大步走进来,对着宁晔道,“大爷,老爷让您即刻去镇上一趟。”
“何事?”
时峰看了宁修一眼,才道,“老爷没说,只派人来请大爷赶紧过去,事态紧急。”
宁晔听了,未在多问,只对着宁修道,“赶紧写吧!写完也好赶紧给苏言送去,让你及早顺心。”
说完,抬脚大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
啪!
墨砚从屋内丢出,砸在脚步,浓黑的墨汁洒在地上,又溅落在衣服上。
宁晔垂眸,看自己衣摆上晕开的浓墨,扯了下嘴角,头也不回大步走人。
时安:看来二爷还是没有清醒。不然,凭着大爷刚才那番话,二爷那砚台就不会只是落在他脚边,而是落在他身上了。
不过,由此也可确定,二爷他根本就没想过和离,休妻自然更加没想过吧。如此,就放心了!
不然,若是二爷被大爷刺激的真的和离了,大爷不知道要挨老夫人多少拐杖。还有,呆呆囡囡和囝囝,几个小主子这里也无法交代呀。
走出家门,宁晔看着时峰道,“说吧!什么事儿?”
刚才时峰禀报时,先看了宁修一眼,宁晔就知道他有所隐瞒。
时峰道,“今日老爷带着两个小主子去镇上买吃的,小小姐在无意中听到了一些关于夫人的闲话!小小姐虽然小,但也听出那不是好话。然后……”
“然后如何?”
时峰斟酌了一下用词道,“然后,小小姐一怒之下,顺手拿起手里的碗把那人的脑袋给砸破了!”
时安:……
“老爷担心小小姐吓坏,忙着安慰小小姐,又忙着找大夫,无暇处理后面事。所以,才请大爷过去的。”
宁有壮在忙什么,宁晔自动掠过,只道,“囡囡现在怎么样?”
“小小姐好似吓坏了。”
“好似?”宁晔重复这两个字,看着时峰,“她可是哭的很厉害?”
“那个……”时峰顿了顿才道,“小小姐吓的都忘记哭了。”
听言,宁晔眉头动了动,悠悠道,“看来是真的吓坏了。”
时安静静听着,不知为何,总感觉怪怪的。不过,当下不是探究那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关键还是小小姐!
还有这些眼下暂时也不要让二爷知道比较好。不然,就他现在余怒未消的情况下,若是知道了只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想来时峰也是这么想的,在之前才选择隐瞒的吧。
时安心里想着,同宁晔一起匆匆赶到镇上。
“你怎么才来?侄女出事儿,你半天看不到人,你就是这么当大伯的吗?”
囡囡怎么样还没看到。但,宁有壮好似是惊着了,脸是白的,眼是红的。
宁晔怀疑他之前是不是哭过?
“囡囡呢?”
听宁晔问起囡囡,宁有壮也顾不得说那些有的没得了,急忙去了医馆,他本就是如厕才出来的。
若非是人有三急,他怎么也不会让囡囡一个人在医馆。
说是医馆,其实就是一个赤脚大夫在家随便支的摊儿。
宁晔随跟上。
“囡囡,我的乖孙,祖父回来了,祖父回来了!”
“祖父,你慢点,别摔了。”
“我可怜的娃子,都这个时候还挂心祖父作甚。”
这句话,宁晔好似隐隐都听到了宁有壮在哽咽!是被囡囡感动了?还是对囡囡更心疼了?
宁晔心里随意想着,抬脚走进去。
看宁有壮搂着囡囡满脸心疼,而囡囡乖巧的依在宁有壮的怀里,小手还在拍着他的背,似在安慰。
“大伯!”
看到他,囡囡喊了一声,但没像往日一样高兴的跑到他跟前来,反而是垂着眼帘,不太敢看他。
她这是知道自己闯祸了,害怕被他骂吗?
她伤了人,他就会凶她?原来在囡囡的心里,他是这么讲道理又正直的人吗?
“宁大叔!”站在宁有壮和囡囡身边的大壮,对着宁晔,恭敬喊道。
听时峰说,出事儿的时候大壮正好也在。出事儿的时候因为离得近,也是他最先冲过去护着囡囡的!
看到大壮衣服上染上的猩红,宁晔关切道,“可是伤着了?”
大壮忙道,“没有,没有!这是,别人的血,我不小心沾到的。”
跟在囝囝和囡囡身后的护卫反应也是相当的快,他刚把囡囡抱起来,那边那些跟着的护卫眨眼就把那乱说话,又疼的支吾乱叫的人给拎出去了。
当时,大壮惊恐的以为他们是要把人拉出去就地正法。之后才知道,他们不过是担心吓着的囡囡。
宁家的护卫,并非那么凶残的人。只不过……
大壮悄悄看一眼囡囡,只不过他没想到,囡囡是当时竟会一言不发,突然动手。这小丫头还真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没伤着就好。”宁晔关心过大壮,对着囡囡招招手,“囡囡,来,到大伯这里来。”
宁晔刚开口,宁有壮却是腾的将囡囡给抱了起来,迅速远离了他,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想训斥囡囡吗?宁晔,我可告诉你,今天这事儿一点也不怨囡囡,是别人先辱骂在先,囡囡才动手的。”
说着,宁有壮想到他买糖葫芦回来,突然看到囡囡满手是血的画面,心口又抽抽了起来。
当时真是吓死他了,现在想起还是心有余悸,对着宁晔喊道,“受惊,受委屈的可是囡囡。你作为大伯,可不能黑白不分。”
看着宁有壮,听到他的话,宁晔不由得就想到宁修小时候将人大出血时,宁有壮当时的反应……
那是破口大骂!
包括对他也是一样,小的时候他不动手,只是动口说句粗话,就会被一通训斥。
想到曾经,再看现在!对比,太过惨烈,宁晔一时有些无言。
到今日方才意识到,原来不止是对宁修,对他,他父亲一样是嫌弃的很呐。
看宁有壮对囡囡的态度,再想曾经他对他与宁修的,忽然感觉有些凄凉!
压下心头那多余的叹息,宁晔对着宁有壮道,“父亲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错自然是别人,不可能是咱们囡囡。”说着,宁晔对着囡囡招招手,“来,让伯父看看可有伤着?”
囡囡听了,看宁有壮。
宁有壮看宁晔跟他们是一伙儿的,没有敌我不分,心放下了,将囡囡放下,“去吧,让大伯看看。”
看囡囡走向宁晔,宁有壮说道,“我就说囡囡伤着了,可是这个庸医老眼昏花偏说没有,还说是我看错了,真是气死我了。”
一旁刚刚年过四十的就‘老眼昏花’的‘老庸医’被迫接收着,那不该他承担的控诉,默默不语。
遇到不讲理的,又不能赶人,不能翻脸的,还能怎么办?只能忍气吞声了!
那大伯没来时,大夫还盼着是个讲道理的。结果……
能说出‘错的是别人,不可能是咱们’这种话的人,一听也是一号货色,都不是什么论理的人,只是白瞎他那身气度,瞧着倒像个温文儒雅的谦谦公子!
只叹今天命苦,遇到了一个不讲理的祖父,又遇到了一个同样不讲理的大伯。
“囡囡可吓坏了?”宁晔看着囡囡,轻声问道。
囡囡摇头,“我没吓着!可我把祖父吓着了,我不孝。”
看囡囡那内疚的小模样,这会儿不用看宁有壮,他定然在感动。
“囡囡没被吓到吗?”不是说都那人都见血了吗?
囡囡看着宁晔,如实道,“有,刚开始吓了一跳,我没想过自己会打人!可,看到那人出血了,我就不害怕了。”
宁晔:……
看到人出血不是应该更害怕吗?
大夫看着囡囡,心里暗腹:也许他刚才真的是探错脉了,这小丫头说话都颠三倒四了,定然是受惊了。
“可怜我的孙女,受惊过度都开始说胡话了。”宁有壮说着,又狠狠瞪了大夫一眼,“可恨这庸医,还说什么她没事儿。”
听宁有壮又在大呼小叫,一副想把大夫送入大牢的样子,宁晔看着囡囡漆黑又纯净的眼眸,却觉得她好似没有在说谎。这么说的话,看到别人流血她就不怕了,这句话就是真话了?若真是如此,那这性子……
随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