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好多了,伤口拆线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这应该是好事,但萧瑾心情却差到了极点。
因为难堪,实在难堪!
从未有过的狼狈,从来没有过的蠢!
“那,那个,少爷您先把药喝了吧!”周广把药递到萧瑾面前,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表情,让自己保持平稳。
之前苏言那一扫眼,萧瑾那一盖被,周广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可是,周广毕竟不是傻子,他也是有阅历的人,且还是一个男人。
那诡异的气氛,最初不明白,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周广当时除了惊就是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拆线时少爷明明都已经疼的冒汗了。怎么,怎么还有精力想那不该想的。更重要的是,那让他不受控的对象竟然还是苏言。
周广直感不可思议,也无法接受。少爷确定只伤了胸口,没伤到头吗?
周广心情已是如此,萧瑾这个当事人的心情就更是复杂难言了,伸手接过周广递过来的药,一口灌了下去。
平日里感觉苦涩难闻的药,这会儿看着不远处坐在软榻上悠然编辫子的苏言,生生连苦味儿都喝不出来。
本以为发现了他身体的异常,苏言那个刀子嘴刀子心的女人,一定会说不少难听话。结果,她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在他最难堪,最狼狈的时候,苏言选择了沉默。这,算是体贴吗?可是,萧瑾为何感觉这么焦躁呢?
“你下去吧!”
“少爷,不若,不若老奴在这里陪着您吧!”
萧瑾摇头,“不用了,下去吧。”
“是。”
周广离开,苏言躺在软塌上,闭上眼睛,睡觉。
而萧瑾不时看苏言一眼,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实在别扭。最后……
其实不是他不正经,而是她身上那该死的味道,和她那乱飘的头发太不安份,才会造成了当时那样的局面。
想着,萧瑾闭上眼睛。这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过无耻。
相比萧瑾翻涌的心情,苏言其实没多大感觉。
在那种情况下,萧瑾还能起反应,只能证明两点:一,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没啥大惊小怪的。二,证明了她的美貌和魅力!挺好。
京城*侯府
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长廊大院儿,院中奇花异草数不胜数,与皇宫御花园比也不遑多让。
一句话,踏入宁侯府,一眼望去除了雅致就剩华贵。
能用金丝制衣的宁侯爷,不吝装扮自己,自然也不吝装扮侯府。
如果有一天,皇上下令查贪墨。那么,宁侯府应该是最容易收集证据的一处。
有时有人甚感,宁侯爷好似以为佞臣为荣。所以,行事才会如此好不加掩饰。看看这侯府布置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贪官似的。
“侯爷!”
莫尘从外回来,踏入正屋,丝丝檀香袭来,让人不由的心静了下来。
看宁侯爷侧卧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婢女跪坐在其下正轻轻给捶着腿。
“侯爷,义安县的来信。”
宁修听了,缓缓睁开眼睛,“说。”
“是。”莫尘打开信函,看着信上内容,做简单扼要的禀报,“冷平言:已查到了萧三的下落,并已探到了他的住处。下一步该如何,静候侯爷吩咐。”
是杀了,废了,还是直接让他太监了!
“他现在身边都什么人?”
“一个管家,两个小厮,一个夫人,一个姨娘……”莫尘说着,又往信上看了看,确定自己没看错,才道,“还有一个儿子。”
闻言,宁修挑眉,“他有儿子了?”
“冷平信上是这么禀报的。”
宁修抚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想,萧三这是生怕自己有个好歹,所以先给自己留了个后吗?
“他那夫人是什么来历?”
“冷平还在查探,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此时,无论是宁侯爷还是莫尘,都认为萧三的‘儿子’必是夫人所生。因为,根据他们对萧三的了解,那是一个很注重规矩的人,绝不会先让庶子生于嫡子之前。
所以,查也是最先查萧三的‘夫人’。至于那妾室,想来冷平也是不会遗漏的。
“侯爷,曹小姐派人送来的。”小厮拿着一封信走进来,双手递到宁修面前。
曹小姐——曹碧锦。
曹碧锦——左相曹昇收的干女儿,说是干女儿但京城不少人都知道,曹碧锦其实是曹昇和外室生的女儿。只是为了顾忌名声,眼看曹碧锦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为了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就以为干女儿名义将她带到了相府。凭着不俗的样貌,这位曹小姐一入京,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样貌绝艳,身姿火辣,又多才多艺,就是性子有些清冷孤傲。但性子孤傲,在很多男人眼里不是缺点,反而是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更引发他们的征服欲。
所以,连太子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为她失神过。也因此,京城现在不少人都在说太子为她倾倒什么的。
而宁侯爷也是听闻此事,才特意回京的。其目的,跟太子抢美人。
既是抢美人,自然要有所行动,所以宁侯爷盯着人家也没少看。
但也只限于盯着看,除此再无其他。而这或许才是最恼人的,就如相看一物品,只是看,到底有没有相中?到底要不要买下来?完全没明确表态的意思!
这不是纯调戏吗?
宁侯爷拿过小厮手里的信打开……
宁侯爷:望你以后多自重,切莫再做多余的事,反失了自己身份。
看着信上内容,宁侯爷随手将信丢在小桌上,索然无味。
莫尘扫一眼桌上信,看到上面内容,垂眸。
欲迎还拒,曹小姐这一手玩儿的不咋地。
“侯爷,萧三那边?”
宁修听了,不咸不淡开口……
莫尘静静聆听宁侯爷吩咐。
义安县
萧瑾在院中晒着太阳,活动着身体,不时扫一眼那趴在小桌上的母子俩,看一个写的认真,一个看的认真。读书认字,这是勤奋好学的表现,按说是没什么不对的。可是……
礼义廉耻!
苏言教苏呆写什么字不好,为什么偏偏是这几个字。
看着那几个字,萧瑾只感苏言就是在故意挖苦他。
“夫子,您看我这几个字写的如何?”呆呆写好,拿给萧瑾。
萧瑾看一眼,“挺好。”
挺好?
听萧瑾这敷衍,又言不由衷的夸赞,苏言朝他下半身望望,对他笑笑。
接收到苏言那别有含义的奸笑,萧瑾抿嘴,别开脸,压住心中羞恼,别过脸去。
秋烟扶着自己受伤的胳膊,站在西屋门口,看着院中三人,看着他们那自然又耐人寻味的互动,心里闷的厉害。
萧瑾面对苏言时的反常,现在是只用眼睛都能看出来了。
曾经那么骄傲又严肃的一个人,现在被一个女人用近乎调戏的眼神盯着,却是连话都不说一句。这,应该就是在惯着吧。
在秋烟看来是如此。可事实上呢?不是惯着,是被抓住了把柄,只能忍着。
只是,这事实真相,秋烟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
是夜
苏言被赶出了屋子,去和呆呆睡。理由:萧少爷需要静养。其实,就是线拆了,不需要她在跟前晃了。
对此,苏言没异议,不用看萧瑾那隐忍又骚动的脸,她感觉也挺好。
只是,在起夜时敏锐感觉到那难以忽视的厚重和紧绷时,苏言心头跳了跳,顺从自己感觉,回屋将呆呆叫醒。
“娘,怎么了?”呆呆揉着眼睛,睡眼惺忪。
“穿上衣服,跟着我。”
“娘,大半夜的去哪儿呀?”
“别多问,快点。”
察觉到苏言言语间的反常和凝重,呆呆不由的也紧张起来,睡意全消,不再多问,麻溜穿上衣服跟着苏言往外走去。
“少爷,苏言和苏呆起身了,这会儿正准备离开。”
听到禀报,周广凝眉,看着萧瑾道,“这个时候离开。难道她……”
“她如果早知道,应该早走了,不会等到现在。我想,她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吧!”萧瑾不急不缓道。
周广听言,心头惊疑不定,如果真如少爷说的这样。那,苏言这份敏锐就不由得让人心惊了。只是可惜,总归还是晚了……
确实还是晚了一步。
苏言带着呆呆,在眼见就要走出萧家时,被突然从天而降的大批黑衣人给堵在了大门内。
一步人间,一步地狱。
就差那一步,终还是陷入修罗地。
眼看萧家上一秒还是平静安稳的农家院,转眼就成了屠杀场!
厮杀突起!
苏言带着呆呆快速躲避着,瞅一样那站在堂屋前,神色一片平静的萧瑾,眼底染上一抹暗色。
面对刺杀,萧瑾如此平静,且连反暗杀护己安的人都已安排好了。想来,他早已料到有这么一出了。但却眼看着她和呆呆被牵连进来。或者说,他乐见她们母子被灭口……
“娘,小心!”
一声惊呼,苏言眼看着那本躲在她身后的小人儿,挣脱她的手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她的身前。
看寒光划过,看血色飞溅,看着那弱小的人儿倒在血泊中……
“娘,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