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清晨,老王爷坐在床榻上,醒了醒神后,叫来管家道,“吴隐,昨天晚上宁修是不是来府里了?”
吴隐颔首,“是!昨天半夜时分宁侯爷过来的。”当时,王爷他老人家看到侯爷在那个时辰突然过来,还以为是皇宫出什么事儿呢!比如有人造反,闹宫变什么的。
听吴隐这么说,老王爷轻喃,“看来,昨天晚上我真不是做梦。”
“是。”
“不过,那小子突然大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
“回王爷,侯爷说,将要过年了,他提早来拜个年。”
老王爷:……“放屁!”
往年正过年时也没见他正儿八经的来拜过年。现在,距离过年还有近二十天的时间,他过来拜年这不是扯吗?
“侯爷还说要在这里住几日。所以,还要老奴把偏房给布置一下。”
“布置什么?那屋子不是什么都不缺,也挺干净的吗?”
“侯爷说,那桌椅板凳他不喜欢,让老奴给换了。”
老王爷听言,脸色顿时耷拉了下来,“他是来做客的,还是当爷的?”
看侯爷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是来当爷的没错。
只是这话,吴隐作为下人自是不能说。
“好,既然他不喜欢,那就给他换掉吧。”
闻言,吴隐抬头。
“照着女儿家的闺房给他布置,也刚好配他那张狐狸脸。”
老王爷对宁侯长相的嫌弃,完全的显而易见。
这点吴隐能够理解。因为,早些年宁侯与爵爷臭味相投的关系。致使爵爷在年少不懂事时,对着老王爷嚷着喊着要娶宁侯做媳妇儿。还对天发誓,这辈子除了宁侯之外,谁都不娶。
因为爵爷觉得这世上没有谁比宁侯长的更好看,也没有谁能陪他上天入地,为非作歹,好不畅快。
气的老王爷,连打带骂,纵然那样也没挡住爵爷想法设法的偷偷去见宁侯。
当时爵爷那鬼迷心窍的样子,直气的老王爷想掐死他,反正留着他,也挡不住他们这一门绝种,索性再点掐死他还能落个安生。
不过,不等老王爷动手,宁侯就先一步下手了,直接把爵爷给丢到了粪桶里。就那么一次,尝到了粪便味道的爵爷,当即死心不说,还要跟宁侯来个你死我活。
偏杀人的心有,却又打不过,宗爵爷气不过就天天到侯府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
那阵子闹腾的,老王爷与宁老太爷想把两人一起溺死在恭桶里。
想到那些过往,也不怪老王爷看侯爷有诸多不顺眼了。
“不过,他放着侯府不住,来我这王府做什么?”
“这个宁侯没说,老奴也没敢多问。”
老王爷听了,呢喃,“难道是被老夫人给赶出来了?”
除此之外,想不出别的。
毕竟在侯府之中,除了老夫人还能管制住宁修一些,其他人可谁敢不让他待在侯府吧!
所以,老王爷想十有八九宁修是又做了什么混账事,惹得宁老夫人恼火了就把他赶出来了。
“一会儿宁修要是回来,你让他来见我。”
猜测归猜测,该问还是要问。
……
云水宅
一处位于京城外,环境幽静又优美的宅院。这处宅院是宁侯给秦家人买的,落在秦夫人周氏的名下。
对此,京城人多说宁侯对秦家有心,对秦夫人孝敬。可秦夫人心里却清楚,宁修买这出宅子,可不是为了孝敬,而是为了让他们在京城有落脚的地方,不让他们去侯府打搅罢了。
知道宁修心里所想。所以,秦夫人每次来京多数时候也都在这出宅子里面住着,这样彼此都自在。
此时,秦诗妍看着秦夫人连连问道,“娘,你见到苏言了吧?她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是个愚笨又好欺的?”
“还有,我的事儿您与老夫人提了吗?老夫人是怎么说的?”
看秦诗妍紧张又期待的样子,秦夫人淡淡道,“苏言是个乖顺又精明的,跟你打听到的完全不一样。而且,她很得老夫人的喜欢,下人对她也是个个恭敬,没人有谁敢对她不敬。再加上她儿子傍身,现在她已经在侯府立足了脚。所以……”余下的话秦夫人还未说完,被打断。
“我想入侯府的事儿,你跟老夫人说了吗?”
秦夫人看看秦诗妍,开口,“还不等我说,老夫人就先问起了你的亲事,说你年岁也到了,若是有合适的中意的,让你早些定下来。”
秦诗妍听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秦夫人道,“你的心思,老夫人自来知晓。现在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想来你也应该明白才是。她根本就没想过让你入侯府,更没想过让你……”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也根本就没想过成全我。所以,什么都是老夫人说,你为什么不先提呢?不然,凭着你对姨母的恩情,只要你开口,表哥他就一定会答应纳了我。只要我进了侯府,我有的是办法在侯府立住脚,让侯府永远成为秦家的依仗。可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说完,秦诗妍红着眼睛跑开。
看着秦诗妍的背影,秦夫人心里烦闷,更多无奈。
秦诗妍对宁修可真是迷了心窍了。
女人嫁夫婿,首先要嫁个知道疼惜自己的。可宁修……他虽然有权有势,模样也好,但他性子太过霸道,完全是个不知道疼惜媳妇儿的,跟他那样的人过日子,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累,有什么好的呢?
只是这些作为过来的人秦夫人看到透,而鬼迷心窍的秦诗妍完全不懂。在她心里,这世上再没有男人都比得过宁修了。
男人就是要强势霸道,才有男子气概!
在这一点上,天下男人没有谁能比得过宁侯。
是这样吗?
这会儿呆呆可不这么觉得!
宁侯也有犯傻的时候。
“爹,你跟娘置气,摔盘子,摔桌子都行呀,怎么能摔门离家出走呢?我跟您说,娘可从来都吃软不吃硬的,你若是装一下委屈,娘可能还会哄你。可你若耍脾气!那,娘是不会搭理你的。”
下了早朝,看到在宫门外等他的呆呆,宁侯什么都没说,父子俩找一处酒楼吃饭,刚坐下,呆呆对着他就来了这么一番话。
宁侯听了,没什么表情道,“你就这么了解你娘?”
“说不上完全了解。但至少比爹爹你了解!”呆呆对着宁侯道,“我过去也跟娘闹过脾气。然后,娘整整饿了我一天多。后来我就知道了,无论什么事可以跟娘商量,可以跟娘撒娇,但就是不能跟娘撒泼,不能跟她犟。不然……娘对我都能狠下心,对您……就更能了。”
听言,宁侯看呆呆一眼,“所以呢?你觉得这事儿是本侯的错?”
呆呆听言,断然摇头,“一个巴掌拍不响,儿子不以为这会全是爹爹的错。”
这话听着,倒是尚且顺耳。
“不过,不全是爹爹的错,必然也不全是娘的错。所以,您若等着娘来向您认错,请您回去,那可有的等了。”呆呆说着,看着宁侯,见宁侯不言,呆呆沉默了一下又道,“但娘不认错,爹爹就这么回去的话,好像也特别没面子。”
宁侯看着呆呆,沉默不语,心里:这小崽子知道的倒是挺多的。
对此,他该感到欣慰吗?
不,一点也不。宁侯只觉得里子面子都没了。
不过,他倒是挺想知道这小子接下里准备怎么做。
“所以呢?你以为本侯怎么回去更合适呢?”
呆呆:“爹爹,若是我身体不舒服了,你理当回去看我吧。”
宁侯听了,点头,而后道,“既然吃饱了就赶紧回去吹风吧!吹的受寒了,我也好快些回去看你。”
说完,宁侯拿下呆呆手里的筷子,将他给赶走了。
待人离开,宁侯看着莫尘开口,“你回去告诉苏言,将宁呆故意作病骗她的事儿说与她听。”
听言,莫尘猛然抬头,“侯爷……”
小公子那可是亲儿子呀!他也坑?
“看着本侯作甚?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莫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主子是这样的父亲,静默了一下,开口道,“侯爷,您这样向夫人告状,是为了将功折罪,讨好夫人吗?”
话落,屁股上挨了一脚。
“我有什么需要将功折罪讨好她的?简直是无稽!”
“那侯爷您……”
“我还需要向你解释吗?”宁侯冷哼一声,抬脚走人。
他只是想看看苏言偏不偏心,宁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苏言都敢甩脸子给他。现在,呆呆敢骗她,且看她如何?
若是她敢视而不见。那么,他正好回府去训斥她慈母多败儿。
若是她严惩呆呆。那么,呆呆也别想自在,正好与他这个做爹的同甘共苦,这才是孝子所为。
想着,宁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吐出一口气,坑儿子果然别有一番舒爽在心头呀!
莫尘:小公子肯定是权京城最可怜的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