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及揣摩半天,也没能明白,老门主让自己跟云兕来寻宝的用意何在。
干脆就不想了,一门心思用在了,如何保证自己二人安全出来上。毕竟这次同行的,可不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毫无二心的师兄弟。
专程找了目前看来还算友好的复生和纫兰,希望到时候遇到危险,能够互相搭把手。
又摒弃嫌隙,找师父清愚,了解他在沉碧潭里遇到的种种,分析推演,如果自己遇到了这些情况,应该如何应对。
故,一进沉碧潭,他便全身心的观察周遭的地形、水源、出路等等。
虽有很多问题,想跟云兕进一步沟通,但碍于人多眼杂,也一直没能实行。
见云兕看过来,忙点头承诺道:
“云姑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相信,不管多大的危险,只要我们会帮互助,就一定能渡过。
我们在那步步惊魂的死亡谷里,就是这样过来的。”
看了看四周这些都在点头附和,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同行人,莫及想起死亡谷里云兕的那番话,
“来自敌人的伤害并不可怕,因为你时时防备着,来自所谓的友人、甚至亲人的刀子,才是真正的伤人利器,因为你总是措手不及。”
不敢掉以轻心,补充道:
“宝物都是死物,可别为了些身外之物,互相伤害,外来的危险不可怕,身边的伤害才防不胜防。
如果到时候遇到了,不止一个人想要的宝物,还望大家多想想往日的情谊,别为了个身外物争执。
我师父说,这里面的好东西,不知凡几,只要不想着独吞,都能有份的。”
众人闻言,纷纷表态,自己绝不做那等小人。一时间,原本有些紧张的氛围,表面上,到落了个其乐融融。
云兕见莫及站在自己一边,心中满意,小走两步,拿起那流波山的胖子贡献的扇子,贴心的给他扇风。引来众人一阵善意的恭喜声。
莫及一本正经的脸色,被众人看得好似打翻了红色颜料桶,轻声道:“我不热,云姑娘还是给自己扇吧。”
被无视的凤绯,见对手如此低能,一脸失落的表情,片刻便转化为满满的斗志,抢过云兕手里的扇子,灿烂笑道:
“我给江姑娘扇吧,既然莫公子这般不领情,咱们就别强求了。”
热心的纫兰,很想掰开莫及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都是浆糊,看着别的男人对自己的未婚妻大献殷勤,不生气就算了,未婚妻主动示好,还拒绝。。。简直不敢看云兕伤心的眼神。
云兕的脸色却一切如常,呆板的莫及甚至让她觉得,有点可爱。
出于女子的小虚荣,她一边享受着凤绯的小意,一边兴致勃勃的谋划着,要怎样让莫及对自己动心,为自己所用。
“啊~~啊~~”
带着尴尬的粉红气氛,没能维持多久,便被一个拖着长音的惊叫声打乱。
休闲的众人忙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那贡献了扇子的胖子,因被凤绯挤开,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个被风化了的柱子状石头上。
大概是体型太过庞大,竟将那石柱整个撞塌了,现出个丈宽的黑漆漆的凹口,自己也被惯性带着,倒向了那凹陷处。
此刻正用右脚尖死死踩着地,左脚抬高,比旁人腿还粗的双臂,夸张的挥舞着,想要维持平衡,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浑似块巨大的抹布。
眼见着那脚下的地,被他磨得裂痕越来越多,随时可能发生第二轮塌陷,莫及和复生忙飞身上前,一人拉住他一只手臂,将他拖出凹陷区。
可,未等他三人落地,耳边便传来了接二连三的石头崩塌声,和起此彼伏的惊讶呼痛声。
莫及定睛一看,适才众人站立休息的地方,竟不约而同的同时开裂、坍塌。
碎石泥土落下的滚滚烟尘,被地底带着潮气的风吹起,呛得人连连咳嗽,泪眼迷离。
到处是扑腾、跳跃着寻找支撑的人影。
云兕在那胖子意外砸出凹陷时,便提高了警惕,脚底的地刚有响动,便直直飞起,往早就看好的,看着比较坚固的一块整石方向去。
刚到中途,便被一个被沙尘迷了眼,在空中乱窜的大块头横撞过来,避让之下,又与另一个扑腾的身影不期而遇。
来回翻腾几次,除了让那本就狭小拥挤的空间,更加拥挤不堪,让那微弱的视线,更加朦胧以外,没能有任何变化。
没去中间折腾的凤绯,在外围试探几次想要将她带出来,都是刚碰到片衣角,便被乱入的行人给隔开了。
刚刚表态要共渡难关的众人,牢记着不互相动手的承诺,虽都在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却只是碰到人便让让,或是换个方向找出路,倒是没有流血事故的发生。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坍塌的范围越来越大,脚底一直踩不着实处的众人,体力渐渐不支,对脚下不知有些什么的黑洞的恐惧,也越来越真切。
终于,一个修为较低、对这些同行人戒备颇深、一直远远站在外围的寻宝者,身体晃了几晃后,尖叫着掉落下去。
离他最近的凤绯,象征性的伸了下手,与他挥舞挣扎着的手,正好错过。
视线不清的云兕,听到声音,忙沿着那方向抛出一根长长的彩带,试图拉住他。
彩带准确的卷住了他的脚腕,云兕回手往上提时,却觉得那端重愈千斤,使出八成修为,没能将他提起,反倒被那重量拖得自己忍不住下坠。
莫及见此,忙放开惊魂未定的胖子,奔向云兕,拉住那彩带,帮她往上提。
两个人合力刚刚与对方维持住平衡,还没来得及上升,便又被对方一顿猛拽,在空中踉跄着下滑。
莫及直觉不对,对着彩带那端的虚空高声喊道:
“这位兄台,我们是来救你的,你放松些,我们将你拉上来。”
回答他的,是呼呼的风声,和更大力气的拉扯。
莫及使出九成力气,仍被对方毫不费力拖着直直下坠,忙转头叫云兕松手,自己也放弃那彩带,轻身往上。
另一端的对手,却不容他撤退。那彩带追上他,裹粽子似的缠了一圈,连带着没来得及松手的云兕,一起拖入了无边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