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短时间,没有一个活口,尖利的怪兽掌印,洛之渊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婴宁眼睛充血,指尖深深的嵌入手心里,无声的后退,往黑暗中奔走。
洛之渊忙拉住她,让她冷静,越是激动的时候,越要理智。
“是患,对不对?这场景,和槐树村的场景,如出一辙。”
洛之渊手上捏着一戳,熟悉的红毛,低声问道。
证据确凿,他却有些不敢相信,不说婴宁跟患的生死之交,就他本身,也曾是蚩尤招揽的异兽,断不可能伤害,祝老夫人一行人才是。
“他应该被人控制了,患本性冲动易怒,上次他为了救我,又受了重伤,有心人再辅以药物,他就身不由己了。”
婴宁只恨自己太大意,轻易就叫人引出了营地。
又后悔自己,为何要多事,找曲才子来试探洛之渊,不管他是蚩尤,还是洛之渊,至少他都不会伤害,祝老夫人。
洛之渊也很难过,知道祝老夫人是自己的亲祖母,他心底还是有些濡慕之情的,还有水灵石的下落,也没了。
但本就有些冷清的他,从不纠结于,已无法改变的事,此刻想得更多的,是敌人藏在哪里,实力如何,自己二人能否应对?
控制患的,会是谁?那客栈老板娘吗?苏赫巴鲁和旭川?还是,一直隐在背后的,无垠师叔?
杀了没什么作用的祝家一行人,只为让自己恐慌吗?还是说,是为了水灵石?
自己有蚩尤的修为加持,才能不被曲才子的子虚酒所迷,那旭川和苏赫巴鲁,也如此清醒,又是为何?
他们是轩辕黄帝的后人,精准的找到了,隐藏在祝家的从极之渊入口,轻易的就取得了,蚩尤的斧头,是早有准备,还是有人,在给他们做内应?
洛之渊想起,婴宁说过,消失多年的离朱,其实一直呆在死亡谷里,就是魍魉异常信任的‘朱先生’。
会不会,他从开始就是,假意投靠,实则是为了探听消息?不然为何一个,好好的正道新秀,要与他们的对手为伍?
“我们回祝家吧,将他们葬在那里。我也想去陌路人客栈看看。”
婴宁这数千年里,早已见惯了生死,一开始的惊骇悲痛过后,很快便开始寻找,下手之人的信息。
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客栈里的曼娘,最接近患的人。
她想起洛之渊是被无垠,引到那客栈去的,二十年前无垠与云隐那场大战,她就在现场,知道这极会钻营、看着不怎么认真修炼的人,其实修为深不可测。
二十年前,他逃出去,本就有内应,如果那一直没找到的内应,是曼娘,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婴宁迫不及待的,想去验证这个猜想。
二人将十几具尸骨放好,连夜赶路,次日午时,便到了祝家。将那些尸骨,托付给满脸惊恐的魍魉,便急匆匆的前往,陌路人客栈。
客栈比前几日,更红火了一些,往来的各路人马,络绎不绝。
婴宁直接去向后厨,却没有找到患,小灰冷冰冰的说了句‘走了’,便没了下文。
婴宁将客栈的每个角落,都嗅了一遍,都没有患的气息。消失得这么干净,更肯定她心中的猜测,定然是有人故意抹去的。
曼娘也不见了,整个客栈,只有小白和小灰,在穿梭忙碌。任婴宁和洛之渊,四处翻找,既不阻止,也不搭理。
有住客认出了,行色匆匆的洛之渊和婴宁,双眼冒光的,盯着两只肥羊。
昨日里,老板娘可是说了,那从极之渊的宝贝,就在祝家。这客栈后面,根本就没有路,那什么黄渠引路人,弹琴的公子,都是幌子。
只要绑了这祝小姐,还愁那祝家人,不乖乖交出宝物吗?
洛之渊冰冷的目光,厌恶的扫了眼,四周盯着婴宁的垂涎眼神,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婴宁却像见到宝贝一样,看着他们,抛出诱饵道:
“谁能告诉我,老板娘和昨日,那个姓吕的厨师的下落,我就送他一件,从极之渊的秘宝。
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我祝家,就是宝藏的守护者。”
既然已经决定,放弃祝家这个据点,婴宁便毫不迟疑的,把水搅得更浑些。
一边说,一边将一柄晶莹剔透的匕首,拿了出来。
对着身前一个,横剑戒备的旁观者一划,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宝剑,就自中心齐整的,断做了两半。
隔着丈远的人,都能感受到,那匕首的寒意。
众人心中一凛,眼中贪婪的光芒更盛,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人,扶着行动不便的胳膊,率先站出来,回道:
“老板娘啊,不是去找你们去了吗?和一个老白脸。我看着他们,进了那废园子,本想继续跟着,却被那男的发现了。
那人走几步就咳嗽,没想到,一招就将我制得死死的。还以为小命,要交代在那里了呢,他却只是赶我回去。
还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在客栈等你们回来,交给你们。”
洛之渊接过那信,屏住呼吸,隔着三尺远,小心的用剑挑开,无垠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老友,我已遵照协议,替你处理掉,那些碍事的累赘,接下来,看你的了!”
婴宁将那匕首,扔给青年人,身体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洛之渊看她动作,心里一阵伤感,无垠师叔,真是太会把握人心了,一招简单的离间计,就让婴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心底那个声音,更是愤怒,一个小小的无垠,不仅将自己的族人,弄得死伤大片,还让自己费劲招揽的帮手,倒戈相向,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简直是奇耻大辱!
洛之渊眼神中的杀意,让身前看热闹的围观者,少了大半。
婴宁的脚,撞到凳子上,疼痛瞬间让脑子清醒,有些歉意的上前,示意洛之渊先回祝家。
洛之渊任她拉着往外走,刚出门,便对着客栈一顿横扫,小巧精美的客栈,瞬间,变成四散的碎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