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退后一段距离站住。却见那些个尽是锈斑的断剑废刀破枪烂戟,这会儿已离开地上的白骨於泥,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直立着,发出‘嗡嗡嗡嗡’的轰鸣声。
强烈的杀伐之气,漫布整个湖面。一行人看得惊骇不已。
“看吧,我就说不要去动它吧,神兵利器哪是那么好捡的。”丛一傻呆呆的说道。
作为一个无忧无虑,没见过什么死亡的阳光少年,对丛一来说,今日的这一切,实在是有些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去做了,就算失败了,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像你这样,什么都还没做,就先打退堂鼓的人,怎么能成事。”
受伤不轻的魍魉断断续续的说道。
“那也得看清楚状况啊,你这样。。。”丛一本想批评她两句,但看她有些惨败的脸色,和嘴角没擦干净的血迹还是忍了忍。
劝道:“你还是调息休息下吧,待会儿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异状,可别再受伤。”
魍魉艰难的吐出句:“不用你假好心。”竟又忍不住吐出口血来。
云兕和魑魅忙扶她坐下,给她检查起来。
云兕很有些自责,自己提议去捡那把剑,造成魍魉受伤,见她内力受损,气息紊乱,就要给她输送内力补充体力。
却被魍魉拦住了,说道:“给我吃点调息血脉的药就好了,我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行的,这里这么危险,不要冒然消耗内力。”
说完,见云兕的脸上尽是自责的神色,又安慰她道:“是我自己要去捡那把剑的,跟姑娘无关,姑娘不要自责,你要为我的冒失自责,我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这里剑气太重,魍魉姑娘又是被剑气所伤,不如带她往前走走避一避吧。”稷凌云看魍魉的脸色很有些灰败,建议道。
“我陪你去,我们在水底的时候王前辈说过,这个大殿背后是个花园,我们可以去那里。”丛一说道。
送走了云兕三人和丛一,莫及,洛之渊和稷凌云站在殿前的山丘上,仔细观察着下面的兵器阵。
兵器的轰鸣声越来越大,那衰败的铁锈色,竟也退去了不少,阵法激起的大风,刮得三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这剑像不像画里姜宥的那柄佩剑?”洛之渊蹙眉说道。
“应该就是它。”莫及和稷凌云异口同声的说道。
“怪道这么强的剑意。王子夜曾说过,姜宥极擅机括之术,想来这铸剑之术也是不差的。只可惜一世英雄,最后竟是个这样的结局。”洛之渊叹道。
“这剑隔了几千年,还有这么强的剑意,还能号召这些兵器,我很好奇当时打败他的人,到底是谁呢?”
“还有他的剑在这里,那他的尸骨呢?难道也在这里?和这些无名的尸骨一起?”稷凌云疑惑道。
“谁知道呢?不管在不在这里,都逃不过一个国破家亡的结局。那打败他的人,倒真的是个问题。总觉得这件事还没有完。”
莫及决定,回去好好翻翻书馆的藏书,看是否有相关的记载。
姜宥的剑见四周的兵器纷纷拜倒在它脚下,听他指挥,很是开心,“嗡嗡嗡嗡”的剑鸣声越来越盛。
观看的几人都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暂避一下,以防一不小心成为它的剑下亡魂。
可事情永远不会朝着人设定的方向发展。
姜宥的佩剑没有暴起伤人,而是俯下身‘嗖嗖’两下,在兵器群中一闪而过,锋利的刃口瞬间斩断无数的刀枪剑戟。
兵器阵被撕开缺口,一些法力低弱的,开始摇摇欲坠,甚至重新坠落泥里,恢复那副朽坏的枯槁样子。
姜宥的剑一路扫过去,击出一连串“铮铮铮铮”的撞击声,无数好不容易恢复点生气的兵器,无力的垂落,被削得缺胳膊断腿,凄惨的四下散去。
也有几个明显有些修为的,尚能抵挡它一二,紧急聚集在一起,试图集众刀兵之力,挽回被碾落成泥的命运。
然这些个小动作,在姜宥的剑强大的攻势前,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过几息功夫,庞大恢弘的兵器阵,便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的集合。
“这是在自相残杀么?”稷凌云很是惊讶。
“也许姜宥残存的意志,不想这些伤人利器再现世吧。也有可能,这些本就是敌对的势力。千年前的恩怨,延续到了今天,还是要争个你死我活才能罢休。”洛之渊叹道。
“敌对势力?那这里的兵器全是当初的入侵者的,姜宥以一人之力,抵挡这么多人?他的臣属侍从哪去了?”
稷凌云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兵器湖,很是不解的问道。
“只是个无根的猜测罢了,谁知道真实的情形是怎样呢?若真是他以一敌众,千年前打不过,千年后,又如何能这么轻松的打过。”洛之渊轻声道。
“还真是有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人。从王前辈的叙述中来看,姜宥是个很有谋略,也很有担当的人。”
“他既然早预料到了会出事,将王前辈和冰颐都安排好了,又如何会不将自己的臣民安排好,很可能他们早就被秘密转移了,只留下他自己,在这里做个最后的了结。”
“而且,他也未必就败了,可能更多的是自己不想再活了,或是不想再在这里呆着了,所以一战之后,弃剑失踪了吧。”莫及缓缓说道。
“那他可能还活着?!”稷凌云很是惊异的四下看看,仿佛姜宥随时会从旁边走出来。
“这是个迷。就他最后一次,去见王前辈和冰颐的样子来推测,他是真受了重伤,但离开了之后,死是活的确是个未知数。”
“但不管他是死是活,都应该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弃剑就是斩断过往,便是活着也是新生了,又如何会再沾前尘。他这样的人不是拖泥带水,反反复复之人。”莫及回道。
“那如果这些都是姜宥的敌对势力,那我们还要给他们收敛吗?”稷凌云纠结了。
“当然要啊,一死百事修,不管是敌是友,死后都应该得到相应的尊重。”
“再说,我们既不是姜宥的臣属亲朋,又不识这些入侵者,他们是哪方势力,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且当日行一善吧,怎么着也是有缘遇见了。”莫及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