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赫巴鲁靠在颗大树上打盹,耳边时不时飘来,旭川与洛之渊充满机锋的交谈声。手上还握着,那蚩尤的斧头。
鼻端忽的传来,一阵烤肉的香气,搭配的还是,苍梧花独有的味道。
苏赫巴鲁猛的睁眼,目光如炬的射向前方。火堆还在慢慢发挥着光和热,旁边聊天的人,却早已没了踪影。
苏赫巴鲁提起斧头,小心翼翼的挪到那火堆旁,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侧的马儿,头挨着头,安静的休息,身后的帐篷里,还有均匀的呼吸声。
空气中苍梧花的味道,越来越浓。
苏赫巴鲁循着那味道,绕过帐篷继续往后,很快便看到了,一圈明亮的篝火,火上靠着整只的肥羊,一堆人围着那火,饮酒作乐、载歌载舞。
为首的,正是自己的师侄旭川!
苏赫巴鲁停步,蹙眉看着那场中的欢声笑语,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形。
旭川也发现了,脱离群体的师叔,高声招呼道:
“师叔您醒啦,过来一起玩啊!我烤了您最爱吃的黄羊,用的苍梧花作调料。”
洛之渊听得他招呼,忙摆脱身边的舞姬,上前行礼,将苏赫巴鲁往场中引,好似自己才是,苏赫巴鲁的师侄一样。
“这么晚了,你们不休息,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些人哪里来的?”
苏赫巴鲁可没忘记,自己脚下站的这块土地,是传说中的从极之渊。没明白一贯稳重小心的师侄,这是唱的哪一出。
“苏前辈这么严肃干嘛?你难道还怕,从极之渊吗?
魔神蚩尤的斧头,都在你手上了,我们这些小喽啰,这不是赶紧来拜个码头,求个安身之处吗?”
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没多少敬意的回道。
苏赫巴鲁认出,那正是,在陌路人客栈中见过的曲才子。心下愈发不安,看旭川和洛之渊,沉醉其中的神色,暗道,这姓曲的,这是使的障眼法?
苏赫巴鲁看见旭川,跳到自己身边,一把拉住他,对着他的灵台处一拍,口里喝道:“醒来!”
旭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动作,拂开他的手,哭笑不得的问道:
“师叔你这是,中的哪门子邪啊?我们出来这么久,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曲兄请大家松快松快,你却这种反应。
您老若是看不下去,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跟洛兄,一会儿就回来。”
一旁的洛之渊,仰头灌下一壶酒,眼神有些迷离的劝和道:
“前辈这是担心我们,被妖物所迷呢。您就放心吧,这从极之渊,也就有几个凶禽猛兽之流的,哪能迷的了我们。
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旭川兄,干杯!”
“干杯!这子虚酒,果然名不虚传。便是那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了吧。”
旭川一边喝酒,一边连声赞道。
苏赫巴鲁看二人,全不听招呼,悄然走向那曲才子,准备从问题的根源入手。
比曲才子脑袋还大的斧头,对着他的后颈处,重重砸去。
曲才子动也没动,顾自喝酒吃肉。
斧头直接将那脑袋,剥离身体,砸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了旭川脚下。
旭川无意识的,踢了踢那脑袋,仰头笑道:
“这球,长得好像曲兄。”
曲才子的身体,倒在那案几上,苏赫巴鲁眨眼的瞬间,便化作根白色的狐毛,飘落在火堆上,散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糊味道。
苏赫巴鲁早有了心里准备,见此没有多惊骇,转身对着场中,身姿妖娆的舞姬,继续挥动斧头。
洛之渊不满的抱怨道:
“肉怎么烤糊了?曲兄?曲兄你去哪儿了?”
“我这不是,在给两位兄台烤肉吗?”
化作一根狐毛的曲才子,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洛之渊身旁,一手提酒,一手递过去一块,烤得香气四溢的焦脆肉块。
苏赫巴鲁将那场中,除了旭川和洛之渊之外的活物,挨个砸了个遍。
一转身,便又看到,满满当当的一群人,脸上的表情,笑得无比灿烂,好似在嘲笑,他的徒劳无功。
旭川揉揉,有些模糊的眼睛,纳闷道:
“师叔,你对着空气,不停的挥斧头,干嘛呢?大晚上的,休息下吧。明天白日里再练习,也不迟啊。
来喝杯酒吧,这子虚酒,可是解乏忘忧的上品啊。”
苏赫巴鲁想给他的脑袋,来一斧头,让他清醒清醒,又怕砸坏了他。
虎眼一蹬,将那斧头往地上,狠狠一冲,柔软的草地,立马生出,横七竖八的裂缝。
那裂缝,很快便从中间开始断层,平整的草地,变得坑坑洼洼。那火堆也被,颠覆倾斜,舞姬惊慌失措的尖叫外逃。
旭川和洛之渊,也被震得摇头晃脑、站立不稳。
曲才子却依然安坐,有些不满的招呼众舞姬道:
“都回来,跑什么跑?苏前辈不过小小试探,你们就这般慌张,安稳了几千年,胆子竟变得这般小了?你们提刀杀人时候的凶样呢?
以后出去可别说,自己是蚩尤的属下。”
苏赫巴鲁听他说,这些舞姬都是蚩尤的属下,明白自己,只怕是撞鬼了。
如果真如旭川之前分析的那样,这从极之渊可能就是,黄帝蚩尤大战的巨鹿之野,那这里不知埋葬了,多少怨灵亡魂。
自己一个人,便是自认本事通天,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一向小心谨慎的旭川和洛之渊,都中了招,自己只怕是,因为这蚩尤的斧头,才得以保持清醒。
苏赫巴鲁握紧斧头,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想要什么?”
“我不是早说过了吗?大家远道而来这么累,我略备薄酒,小尽地主之谊啊。怎么,这苍梧花烤的黄羊,不合你的口味吗?
还有这子虚酒,那可是连姬轩辕,都称赞的宝贝啊。一般人,我可舍不得拿出来。”
曲才子有些受伤的看着他,仿佛是个,等待主人表扬的孩子。
苏赫巴鲁没有回答,默默后退。
刚才他突然想到,这里少了个人。那神秘的祝小姐,和家住从极之渊的祝老夫人,只怕才是眼前人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