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什么？你说你要离开这里？”
漆黑的宫殿中，仅靠着几根蜡烛维持光明，昏暗的有些诡异。
“是。”
台阶下，一个黑发男子半跪在地上，淡然的说道。
台阶上，坐着几位老人，正中间的王座空着，但上面很干净，一点灰尘都没积。
“放肆，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在这里出生，也只能在这里死去，此生不得踏出去半步，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一个长老铁青着脸吼道，拐杖凭空一挥，男子的脸猛然一歪，迅速红肿起来，嘴角也留下一丝血迹。
“呵，老祖宗？他不是早就死了吗？你们对一个死人立下的制度还挺留恋的嘛。”
男子冷笑一声，双手撑地站起身来，他舔了舔嘴边的血迹，残留的一点红色混在唇上，增添了一抹异样的色彩。
“你要干什么？造反吗？”
几位长老看他的动作，颇为紧张的站起身来。
“我再说一遍，我只是想离开这里而已。”男子没有拿任何武器，徒手向他们走去。
“一个迄今为止都没展露能力的废物，就算出去了也会被杀死，倒不如先死在我们手里。”
大长老挥动拐杖，一团火焰凝聚成一条巨龙，张开大嘴咆哮而来。
“没展露能力......”男子看着飞驰而来的火龙，嘴角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容，“不代表没有能力。”
......
“那一晚，火焰将家族一大半的区域都焚烧殆尽，罗家人死的死、逃的逃，有一批人直接逃上地面，免了杀身之祸。”
罗灯叹了口气，继续叙说罗家古籍上记载的过去，
“不过罗家人常年生活在地下，根本不懂地上面的人究竟有多么危险，他们富于心机，畏惧我们拥有特殊的能力，各个区域的统治者更是下了死命令，一旦发现罗家人，立即杀死。”
“那个背叛者的初衷没错，错的是那些迂腐不堪的长老。”冷释撇撇嘴评价道。
“就算长老们顽固不化，他趁着月黑风高自己一个人走不就行了吗？”罗灯提出了反对意见，“干嘛非要拉上其他人？”
“可能是因为对家族的制度失望透顶，但又残存着一丝希望，最后被否决了，希望变成绝望，失控了。”冷释两手一摊，分析道。
罗灯点点头，他同意冷释的说法。
“你说你们家族原先建在地下，现在也是吗？”冷释问道。
“对，不过入口处有能力是隐匿的人把守，不会让外人随便接近。”
罗灯现如今已经把冷释看作是罗家人、自己的小弟了，连入口有人把守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你们罗家人还真是单纯啊。”冷释小声的嘟囔道。
“哎呀，怎么还你们你们的，应该是我们才对啊。”罗灯一把揽过冷释的肩膀，亲切的道，好像他俩真是亲兄弟一般。
“就算这是真的，我也不会改姓罗的。”冷释肩膀一抬，撞开他的手，往旁边去了些。
“你家里只有你一个？怪不得不懂得兄弟情深呢。”罗灯道。
“我还有一个妹妹。”
冷释看着远方的天空，此时鸟都已在这边建好了过冬的巢穴，一片寂静，无一外物。
“妹妹？现在身在何处？”罗灯搓搓手，“我目前也还未娶妻哦。”
“呵，她叫冷铃，我答应过他要照顾好她的，但却食言了......”
冷释眼中闪过一抹浓重的忧伤，知道过去的只有他自己，每每回忆都会有深深地痛苦和孤独涌上心头。
“答应他？答应谁？”
罗灯的关注点不在“食言”上，而是在那个“他”上。
“......”
罗灯看到冷释眼中闪过一抹深深地疑虑，冷释捂着脑袋，皱着眉头想了想，就是无法在脑中刻画出那人的模样。
莫非是我活得太久，记忆力不行了？冷释心中想道，该不会再过个几千年，我连空席步和大祭司是谁都记不清了吧？
他心中瞬间升起一种危机感，看着罗灯问道：“你们家族有没有人会恢复记忆？我感觉......我似乎忘了不少事。”
“看你长得挺年轻，怎么跟个健忘的老年人似的？”罗灯微微鄙视道。
我本来就不年轻啊，小伙子......
“就当你是在夸我年轻好了。”
冷释说出这句久违的话，他刚进岚曜学院时，可是天天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
“恢复记忆的能力？”罗灯想了想，“这属于稀有能力，暂时找不到，或许还没出生呢，你再等等呗。”
冷释被他的话给逗笑了，随意的摆摆手道：“我看不必了。”
“后来呢？你妹妹去哪里了？还是已经出嫁了？”罗灯充满好奇的继续刚才的话题。
冷释却经历了长久的停顿，缓缓道：“她死了，为了救我而死，也等同于是我杀了她。”
说罢，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心酸笑容。
罗灯看着他略带痛苦的样子，知道自己戳到人家的痛点了，拍拍他的后背以作安慰。
两人走到小路的尽头，在一片干枯树林的正中心站稳。
突然，旁边的一棵树“咔嚓”两声，自动断了两根树枝落在地上，化成两个人形拦住他们。
“罗灯，这位是当年叛乱时失踪的那群人的后代。”罗灯介绍道。
两人看冷释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谁都知道，当年叛乱发生后，上到地面上的那群人近乎全部死去，就算有残留，血脉也会不纯净，一代代传下来，千万年后也只能沦落到一个废物能力。
冷释倒是无所谓，反正从古至今轻视过他的人，最后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下场，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无须在意。
“请。”
两人最终还是放了行，罗灯让冷释站在他指定的那块空地上，接着让他跺了一下右脚。
冷释照做，紧接着脚下一空，整个人便落进地洞中，被黑暗吞没。
“我去，玩儿这么刺激的？”
冷释用内力护着周身，再加上衣服坚实耐用的上好布料，洞中湿润泥土和凸起石头并未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我以为会有个传送法阵之类的东西，结果却这么简陋。”冷释一边向下滑一边评价道：“该不会是在地下待久了，连文明都落后了一大截吧？”
冷释抽动了下嘴角，脑中幻想出一群穿着草裙的野人，生着篝火拉手跳舞。
不过若是按照罗灯的标准，应该不会像他想的那么夸张。
三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就滑到底部，弯下腰在地上一滚，待缓冲力结束后，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守在出口的是一个长得水灵灵的小姑娘，皮肤嫩的能掐出水儿来，可能是常年生活在地下，她的皮肤也很白。
“让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守卫出口，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吧？”
冷释走过去，如同调戏一般用食指抬起小姑娘的下巴，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你就是冷释吗？”小姑娘略有些害怕的问道。
见冷释点头，她后退一步，直接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说道：“谢谢你救了我爷爷。”
冷释瞬间就明白了，这女孩是在这里等他的。
“看样子，老爷子成功活下来了？”冷释问道，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
“对，多亏您的丹药。”女孩这时候脸红起来，抓着裙边道：“小......小女子愿......”
“打住！”冷释举手制止，“不要说那四个字。”
“啊......”女孩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得了，洋洋，带他去见各位长老吧。”罗灯此时也从后面走过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请......请跟我来。”
洋洋带着两人向里面走去，罗灯边走边和冷释介绍家族的内部构造。
“看，我们刚才落下的是家族中转站，以这里为中心，北面是政治区。里面全是些顽固的老头子，每天净讨论着怎么把我们禁锢在这里。”
说道最后一句话时，罗灯刻意的压低声音。
冷释挑动下眉毛，这样和千万年之前有什么区别吗？若让他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他不憋出毛病才怪。
“南面是住宅区，马上也给你安排个房间。”
罗灯使了个眼色，冷释眨眨眼，示意自己不明白罗灯眼色的意思。
“哎，房间里面有香艳的......咳，你懂。”
介于洋洋离他们不远，罗灯不好意思明说，不过冷释已经知道了。
他摆摆手道：“我吃过无爱天莲，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
“男的你想要也行啊。”
罗灯似乎没听过无爱天莲，专注于后面那句话的他，以为冷释是断袖呢。
“得了，我去拜访一下长老就要走了，不打算在这里多做停留。”
冷释厉声道，不摆出点严肃的样子吓吓他看来是不行。
“一旦证明了你是罗家人后，你就要听从家族的派遣了。”罗灯说道。
“呃......”冷释停住脚步，“那我还是走吧。”
“刚来就走，莫不是认为我罗家没有尽待客之道？”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冷释往前看去，一双红色的眼眸盯着他，巨大的压力从旁袭来。
他眉头一皱，心中想道：这老家伙莫非是想试探我的实力？真是老套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