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她计划最好的办法,就是摧毁那个她选中的魔星,这一点不只是你,黑刹也早就想到了。”陆袖淡淡地说道,“那么如何才能保证自己选中的魔星不被灭亡呢?那就多少几个挡箭牌。”
“被选中的堕星都有可能成为魔星,不是吗?”陆袖看着广明子,扯出了一个有些薄情的微笑,“既然如此,我、秦观、赵明飞……我们都有可能是魔星,只全看黑刹愿意选谁。”
“当然,唯一能看得出来的,就是黑刹绝不打算选秦观做魔星。”陆袖看了看垂首站在一旁的秦观,心中五味杂陈,“黑刹在他身体里下上那么大比重的魔物,只可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宁愿违背法则,也要吸取他身上的力量。”
“说白了,秦观只是黑刹养的蛊。”陆袖总觉得对不起秦观,她发现得实在太晚了,“在那些魔物的影响下,他没有人类的情感,所以也不会相信人情。”
“因为他永远会觉得不安,因为在他心底有一个关于情感的洞永远没有办法填满。在魔物的驱使下,他开始追逐权力、力量,以此来让自己感到安稳。”
“遇到喜欢的人,他只会qiáng取豪夺,只能使用qiáng硬的手段,因为他的感情被屏蔽了,那些被封住的情绪只会在体内越堆越多,而他能感觉到的,却只有烦躁而已。”
“他的一生,从出生就被注定好如此。”
“他被要求做一个行尸走肉,不配拥有什么情感,也不配得到。”
“他的悲剧会持续到他死亡那一天为止,那一天,他会成为黑刹的祭品,一块巨大的移动能量源!”
陆袖一步步bī近广明子,话语也越来越犀利:“那好徒弟,在这虚假身份的掩盖下和黑刹终日守在一起,而你……就是黑刹最大的帮凶!”
广明子手中的禅杖猛地掉落到地上,他眼神错愕地向后退了几步,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不会如此的……这……”
他猛地抬头看向了赵明飞,随后又看向了陆袖:“难道我这百余年的心血与时光,全都给错了人?!”
“或许吧……”陆袖不再bī迫广明子,只是转身走到了秦观身旁。
这事儿又怎么能全怪广明子呢?广明子纵然顽固蛮横,却也不是以害人为目的的。这是一件连她这个曾经的枕边人都看不明白的局,她也和其他人一样先入为主地看待秦观,甚至秦观自己,都也被蒙在鼓里。
所有人都被唬住了。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气氛凝住了,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唐,却又好似在情理之中。
这种沉默直到秦观扶着门框剧烈咳嗽起来才被打破。
秦观显然伤得不轻,刚才的打斗他只是在技巧上更胜一筹,但在陆袖来之前,他便已经受伤了,连番打斗又让他更加疲惫了。
陆袖将手放在他的后脖颈上,秦观太瘦了,以至于她可以清晰地摸到他的骨。
这是个好位置,她想,难怪秦观威胁她的时候,总是将手卡在这里,却又不舍的松开。这样好的位置,仿佛就能将最重要的东西死死地掐在手中。
当然,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生长到这样的年岁,有了这样多的经历,他们已经不是那个害怕到想要将所有喜欢的东西都不惜一切代价转入手中的孩子了。
那样没有安全感又幼稚的行为,随着真相被揭露,也都渐渐退出了生命的舞台。
陆袖知道,他们都变了,但成长总归不是坏事。
“你胡说!我不信……我不信!”
赵明飞疯了一样地指着陆袖,大声叫讨伐,“你骗我!你都是胡说的!我怎么可能是什么魔星!他才是魔星,他才是妖魔!”
不止是赵明飞,就连广明子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改变。
广明子的双目似乎失去了焦点,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徒弟疯魔的样子,那些魔气还在通过伤口扩散着,广明子只觉得心口一堵,“哇”的一声,猛地吐出一口浅红色的血。
他成地仙已多年,因以肉身修成,血色等身体状况依然具有部分人类的特征,只是他许多年间一直淡漠修行,未动过肝火,此番属实是受了刺激。
任谁在一个人身上花了这样多的心血,都绝无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起初他收赵明飞,只是感动于贪láng星牺牲自己救破军星的行为,觉得对方是可造之材,不应就此磨灭,可以说是出于道义。
可后来,他救了赵明飞的命,又传授许多功法给他,已然是将他当成是亲传弟子了,付出了诸多心血。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广明子与其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赵明飞又对他百般孝顺,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这样好的孩子,竟然会与黑刹láng狈为jian!想到这里,广明子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血。